泰罗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冲还站在原地的托雷基亚挥挥手,大嗓门撞在旁边的能量灯柱上,发出嗡嗡的回响:“托雷!我们先回去啦,你也早点休息啊!”
“等明天训练完,我求桃桃给你唱首歌听,她新学的那首《星海漂流》!
她唱的可好听了~”
他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犬齿旁边还缺了个小角——那是小时候跟艾斯抢能量棒摔的。
桃夭也跟着回头,对托雷基亚弯了弯眼,笑容里带着真诚的暖意:“有空来玩呀!”
赛文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很快又落回桃夭身上,像系了根无形的线。
四个奥特曼的身影渐渐走远,泰罗的大嗓门混着他对果汁的喋喋不休,说那瓶子是用月长石做的,能看见里面果汁晃出的彩虹。
桃夭偶尔被逗笑的声音像风铃般清脆,间或夹杂着“你少吹牛”的嗔怪。
等离子火花塔模拟出来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石板路上交织、重叠,热闹得像团揉不开的彩色线团,连风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肯定是是泰罗兜里揣着的能量糖融化了……
托雷基亚还站在原地,看着那串渐远的背影。
最终拐过街角,被一栋房子的屋檐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他脸上那点刚被桃夭的能量焐热的痕迹慢慢褪去,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眼神空了些,像被抽走了光的星轨。
泰罗的道别像阵旋风,刮过就散了,带着他一贯的咋咋呼呼。
桃夭的笑容很暖,像春日里的阳光,却不属于他一个人,那暖意分给了泰罗,分给了赛文,分给了怀里的梦比优斯,落到他这里时,只剩下点余温。
他最后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那里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点桃夭身上那股清冽的花香。
他从来没有错过桃夭在星网上的动态,那是她总放在窗台上星兰花的花香。
他认得。
托雷基亚轻轻呼了口气,白汽在微凉的空气里打了个旋就散了。
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脚步不快不慢,鞋底碾过路边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的家在光之国边缘的一栋小楼,远离热闹的中心,楼道里的声控灯早上就坏了,虽然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仍旧明亮,但每上一级台阶他都得摸着墙。
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奥,可现在他就想让自己沾点脏物……
安静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
光芒把他的影子拉得孤零零的,又细又长,一路跟着他爬上小楼门前的台阶。
推开门时,屋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
墙角的灯积了层薄灰,他随手按亮开关,暖黄的光漫开来,却照不进每个角落。
书架的阴影里藏着半本没看完的星图,沙发的缝隙里卡着根去年的羽毛——
那是泰罗硬塞给他的,说是什么吉祥鸟的羽毛。
他没扔——
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有点卡顿的窗,晚风带着远处等离子火花塔的微光涌进来。
他然后还在不自觉的想象着那里的场景——
泰罗正踮着脚够冰箱最上层的杯子,桃夭坐在矮凳上,怀里的梦比优斯醒了,正举着小手要亲亲。
赛文大概靠在门框上,嘴上说着“泰罗你慢点”,或许其他奥特兄弟也在家。
托雷基亚拿起桌上的终端,屏幕亮了亮,显示着空白的消息界面。
置顶的那个对话框,还是两年前桃夭失踪前发来的“我要来光之国了哟~”,他一直没舍得删。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指甲无意识地刮过屏幕边缘的划痕——那是上次泰罗抢他终端时摔的。
想打句“别喝太多果汁,对能量循环不好”,最终却只是按灭了屏幕,转身走向冰箱。
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瓶最普通的能量水。
他拿出一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那点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刚好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
他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远处的等离子火花塔开始亮起璀璨的光,像颗永不熄灭的星辰,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沉默的惊叹号。
他轻轻拧开能量水的瓶盖,“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涩的味道,像他小时候偷偷喝的未过滤的星云水。
也许这样就好。
他想。
热闹是他们的,喧嚣是他们的,那些黏黏糊糊的牵挂和思念也是他们的。
而他,有这瓶微凉的能量水,有这满室的安静,有远处不会熄灭的星光,还有书架上那半本星图——
桃夭说过,会给他唱歌。
足够了。
窗外的风又起了,吹得窗帘轻轻晃动,窗帘边角扫过窗台的星兰花盆,发出“沙沙”声,像谁在无声地叹息。
泰罗冲到家门口时,脚步带起的风差点掀翻门廊上挂着的能量风铃。
他对着感应面板哈了口气,指尖在上面快速点了三下——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暗号,代表“有贵客”。
金属门“嗡”地一声滑开,露出艾斯劲瘦的身影,手里还握着把银亮的能量铲,铲尖沾着泥正往下滴,在门垫上洇出小小的圆斑。
“回来了?”艾斯的声音像浸过温水,温和得没有棱角。
他原本正低头用袖口擦铲子,闻言抬眼,视线先落在泰罗身上,刚要问“今天怎么没在训练场待到天黑”,目光就越过泰罗宽厚的肩膀,撞进了后面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粉白色的身影抱着个小小的红银团子,站在夕阳的金辉里。
艾斯手里的铲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能量泥溅了他一鞋,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几步跨过去,胳膊肘精准地怼在泰罗腰侧的软肉上。
“让开。”语气依旧平淡,力道却藏着股不容分说的劲儿。
泰罗“嗷”地一声往后踉跄,后腰结结实实撞在门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委屈巴巴地转头看赛文,眼睛瞪得溜圆,那眼神活像被抢了骨头的大狗:“哥!你看他!”
赛文往旁边侧了侧身,假装研究门廊上缠绕的星藤,耳朵却悄悄动了动。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