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桃夭的后背,像是在强调自己的委屈:“我每天训练完都给你发终端消息,虽然你一条都没回,但我还是坚持发!今天发训练场上的云好看,明天发食堂的能量粥熬糊了,你都没回我!”
见桃夭被他戳得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
他立刻来了精神,又接着说:“我还把你最喜欢的那种星云能量果汁存了一冰箱!就是你说喝起来像星星味道的那种”
“我跟后勤说好了,每个月都给我留十瓶,就怕你哪天突然回来想喝~”
不等桃夭回应,他又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语速快得像倒豆子:“还有还有!我总跟小梦念叨你,让他每天画一张你的画像,说这样你就不会从我们的记忆里跑掉,你快夸我!还有还有……”
站在一旁的赛文,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平静,渐渐沉了下去。
他看着泰罗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黏在桃夭身上又亲又蹭,那只捧着桃夭脸颊的手,在他看来格外刺眼。
尤其是泰罗那几乎要挂在桃夭身上的姿势,让他眉头早就皱成了疙瘩,眼底的温度一点点降下去,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他本来还想给泰罗留点面子,毕竟两年没见,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可看这架势,泰罗怕是要直接在桃夭身上生根发芽,再不出手,这家伙能赖到天黑。
赛文的手指在身侧悄悄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心里的火气像被火星点燃的干草,蹭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忍无可忍,不必再忍!
赛文上前一步,伸手精准地攥住了泰罗头顶那对角,那力道不大不小,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他稍一用力,像拎小猫似的把泰罗从桃夭身上扯了下来。
“嗷——”泰罗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头顶的角传来熟悉的痛感,让他瞬间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拎着角教训的场景。
他还没来得及抱怨“赛文哥你干嘛”,就对上了赛文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
那眼神里的严肃和锐利,像训练场上的激光束,直直地射向他,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泰罗!”赛文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个字都像敲在石板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没看到桃夭怀里还抱着孩子吗?像什么样子!”
他板着脸,开始一本正经地说教,语气里的严厉,和刚才哄梦比优斯时判若两人:“两年不见,你这毛躁的性子一点没改!见面就扑上去又抱又亲,成何体统?不知道保持距离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桃夭因为刚才的拉扯而微微发红的脸颊,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没看到桃夭累了?她抱着小梦走了一路,你上来就这么折腾,哪有你这样只顾自己发泄情绪的?光之国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连串的话像小石子一样砸过来,句句都戳在泰罗的软肋上。
泰罗被训得脑袋都快低到胸口,刚才的激动和兴奋瞬间蔫了下去,像只被戳破的气球。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我就是太想她了”,可被赛文那凌厉的眼神一瞪,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只能乖乖地站得笔直,双手贴在身侧,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等着挨训,连耳朵尖都红透了,连带着脖子都泛起了粉色。
桃夭看着被赛文训得服服帖帖的泰罗,又看了看一脸严肃、气场全开的赛文,忍不住偷偷笑了——
赛文哥哥这说教的架势,倒真有几分大家长的样子,尤其是那攥着泰罗角的动作,和记忆里佐菲教训弟弟们的模样重合在一起,透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怀里的梦比优斯被这动静彻底吵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先是看到垂头丧气的泰罗,又看到一脸严肃的赛文。
最后把目光落回桃夭脸上,往她怀里缩了缩,用带着点奶气的声音小声问:“姐姐,泰罗哥哥是不是又调皮了?赛文哥哥又在教训他了?”
桃夭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没说话,只是觉得这光之国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呢。
她抬眼看向站在一旁、事不关己似的托雷基亚,对方刚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时,托雷基亚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阳光依旧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泰罗还在接受赛文的“思想教育”,嘴里偶尔发出“嗯”“知道了”的声音,梦比优斯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点头打瞌睡。
桃夭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小家伙,感受着这久违的、充满烟火气的吵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果然,光之国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永远都不缺热闹和牵挂。
毕竟,桃夭第一次看到光之国,还是和泰罗打视频通话,而那时候她第一个见到的东西嘛……赛文丢过来的头镖~
托雷基亚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看着泰罗被赛文训得耷拉着脑袋,看着桃夭怀里的梦比优斯又开始打盹,看着阳光把这团热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嘴角那点惯有的嘲讽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片说不清的空落,像被掏走了一块的云,风一吹就空荡荡地响。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
泰罗的热烈里没有他的位置,赛文的严肃里容不下他的散漫,就连此刻这失而复得的温情场面,他也像隔着层磨砂玻璃,看得真切,却融不进去。
局外人。
他想,自己大概永远都是个局外人。
桃夭哄着怀里的梦比优斯,眼角的余光瞥见托雷基亚那瞬间落寞下去的侧脸。
他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灰,连带着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黑气都沉了沉。
她心里轻轻动了一下,抱着小梦往他那边挪了两步,刻意放轻了声音:“托雷基亚,好久不见。”
托雷基亚闻声抬眼,那点落寞快得像错觉,又被他用惯有的漫不经心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