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上许家虽麻烦重重,但陈远并不后悔斩杀大胡子男子,如若当时放他离去,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三万英尺的高空,客机平稳地穿行在云层之上。陈远的位置在第一排,前面便是头等舱。
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头等舱的方向。
那里坐着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身着剪裁精良的西装,身旁的保镖神情警惕,右侧男子携着医药箱,后方则坐着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头等舱其余位置似乎都是这些人的随从。
“这家人看来不简单。”陈远暗自嘀咕了一句。可当他精神力扫向那年轻男子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感觉到那年轻男子体内散发出的混乱气息,就如同即将沸腾的开水,随时就要沸腾起来。“看来病得不轻,估计很快就要发作了。”陈远用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自语。
虽然看出了问题,但陈远并没有要主动出手的意思,医不叩门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这是他爷爷从小就灌输给他的思想。
作为医者,最忌讳的就是主动上门求治,这不仅会降低医者的尊严,更可能会引起病患家属的误解和怀疑。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吗?”空姐甜美的声音打断了陈远的思绪。
“温水就好,谢谢。”收回视线,陈远微笑着回答。
他的邻座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正低头翻阅一本时尚杂志。她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陈远。
当她察觉到陈远看向自己时,抬头对他笑了笑:“你也去穗州?”
“嗯,是的。”陈远接过空姐递来的水杯,礼貌地回答。心里却在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叫梁婷婷,在穗州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女孩主动介绍自己,“这次去大理是公司组织的旅游,你是大理人还是也是去旅游的?”
女孩显然很健谈,陈远侧头看了她一眼,估摸着二十二三岁点样子,应该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校园的稚气,不过长得清秀可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陈远微微一笑,心想几个小时的飞行确实无聊,有个漂亮的姑娘聊聊天似乎也不错,于是答道:“我是大理人,不过在穗州工作。”
梁婷婷眼睛一亮,惊喜道:“好有缘耶!那我们认识一下,我叫梁婷婷,请问你怎么称呼?”说着她主动伸出手,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笑意。
“陈远!”陈远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随即他注意到梁婷婷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
“最近睡眠不好?”陈远试探性地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最近事情多,经常熬夜加班。”梁婷婷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
“来,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原来你是医生啊?那太好了。”梁婷婷开心地将手递了过去。
陈远指尖轻搭腕脉,果然见她气血浮动,神气外泄,分明是心肾不交之象。“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到穗州后我帮你制作助眠蚊香,保证让你每天睡个好觉。”
“真的?”梁婷婷不疑有他,当即掏出手机扫码添加了陈远的微信。
接着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梁婷婷性格开朗,很快就把自己的工作情况、生活烦恼都倾诉了出来。陈远安静地听着,不时给出一些建议。
“……所以最近总是睡不好,月经也不太规律……”梁婷婷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性说这些不太合适,脸颊微微泛红。
陈远神色如常:“肝气郁结导致的。你工作压力大,经常熬夜,加上饮食不规律,所以才会这样。”
梁婷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兴奋道:“这你都知道的?”
“我可是一名中医。”陈远微微一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算什么中医。”
陈远接着说道:“问题不大,别担心,到时我一起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三剂药就能见效。”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机舱内,他们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头等舱这边。坐在老者身旁的年轻女子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冰,冷冷地扫了陈远一眼。
她上飞机时就已经留意过陈远,起初她还觉得陈远长得好帅,特别是那双眼睛,圆溜溜地,就像鱼儿的眼睛一样,灵动有神,看着让人莫名地生出好感,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登徒浪子。
“又一个打着中医旗号搭讪的渣男。”林秋月轻哼一声,凑近爷爷耳畔低语,“哥的病看了那么多中医都没用,依我看,中医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恨屋及乌,她这会儿连中医都一并嫌弃了。
老者没有回应孙女的话,继续闭目养神。他手中握着一串紫檀佛珠,缓缓转动着。
突然,头等舱传来一阵骚动。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保镖惊恐地呼喊,瞬间打破了机舱内原有的安静。
年轻男子从座位上猛地站起,双眼赤红,面部肌肉扭曲,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爆发出来似的。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热……好热……”年轻男子的声音嘶哑可怖,一把扯开领带和衬衫,露出布满红色斑点的胸膛。然后不受控制的暴跳而起,一把将身旁的保镖推倒,然后拿起空姐给他们准备的食物,朝着众人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另一名保镖不知何时出现在老者的前面,目光坚毅地看着暴起的年轻男子。这时,背后骤然响起老者急切的声音:“快把晨光按住!”,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两名保镖如猎豹般迅猛贴近年轻男子,瞬间将他制服。然而,年轻男子仍在疯狂地挣扎,不断用脑袋猛砸地面。
见此情形,老者眉头紧锁,本想让身旁的医生给孙子注射一剂镇静剂。但是想到国医李德荣曾跟自己说过,这个病最好是让他爆发出来,再用药慢慢治疗。如果一爆发就使用镇静剂,就好比油锅上倒水,只会加重病情,所以他一直没做出注射镇静剂的决定。
但现在是在飞机上,如果任由孙子继续这样狂暴地发作,势必对飞行安全构成威胁,这让老者心中充满了忧虑,一直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