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风凌厉,直取后颈!
那瘦小黑影惊觉身后恶风不善,竟在屋檐上强行拧身,以一个违反人体常理的怪异姿势向侧面翻滚,同时袖中滑出一柄尺长短刃,反手撩向林风手腕,招式刁钻狠辣,带着一股阴柔的绵劲。
然而,林风这一抓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星辰真意中的“引力”变化。那黑影只觉周遭空气一凝,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动作顿时迟滞了半分。
就是这毫厘之差!
林风变抓为掌,掌缘星芒微闪,如同刀锋般斜劈在对方持刃的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短刃脱手,旋转着坠入下方黑暗。黑影痛哼一声,身形失衡,从屋檐上跌落。
林风如影随形,凌空踏步,不等其落地,已并指点中其背心大穴。星辰真罡透体而入,瞬间封住其气脉要穴。
“嘭!”
黑影结结实实摔在青石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蜷缩着,动弹不得,只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林风飘然落地,走到近前。镇异司内已被惊动,韩江带着几名捕快擎着火把迅速围拢过来,照亮了这片角落。
地上之人,身材矮小枯瘦,穿着一身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灰黑色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因疼痛而充血的细长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林风,充满了怨毒与惊惧。
“大人!您没事吧?”韩江上前,看到地上被制服的潜入者,又惊又怒,“属下失职,竟让人潜入到内院!”
“无妨,加强戒备便是。”林风摆摆手,目光落在地上那人身上,“先看看我们的‘客人’。”
韩江上前,一把扯下其面巾。
露出一张约莫四十许岁、颧骨高耸、嘴唇单薄的中年男子面孔,肤色偏黑,相貌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他那双眼睛,即便在剧痛和惊恐中,依旧透着一种习惯于黑暗的阴冷与狡狯。
“搜身。”林风下令。
韩江立刻带人仔细搜查。除了那柄跌落时捡回的淬毒短刃,又从其腰间、袖口、靴筒内搜出数种不同的暗器、开锁工具、一小包迷药、两枚蜡封的丹药,以及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薄木片。
林风拿起那薄木片,入手极轻,表面光滑,边缘有榫卯结构的痕迹,似乎是什么精巧机关的一部分。他小心拆开油纸,里面果然是一块极薄的、打磨光滑的桃木片,上面用极其细微的针孔,刺出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小点。
“这是……密码或密信?”韩江凑过来,皱眉道。
“系统,扫描木片,分析针孔排列规律,尝试破译。”
【扫描中……针孔排列符合‘七星码’变体,一种利用北斗七星方位及辅星间相对位置编码的古老密码。正在解析……需要密钥或对照码本。】
七星码?又是七星!林风眼神微冷。此人多半与七星楼或天演阁脱不了干系。
“你是谁?受何人指使?潜入镇异司意欲何为?”林风俯视着地上的潜入者,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那男子咬着牙,别过头去,一言不发,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硬骨头。
林风并不意外,对韩江道:“将他押入地牢,分开单独关押。先治伤,别让他死了。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无藏毒或自毁的机关。明日我亲自审问。”
“是!”韩江挥手,两名捕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潜入者架起带走。
林风又走到那名被打晕的暗哨身边,检查了一下。只是被重手法击昏,并未中毒或受致命伤,显然潜入者意在潜入而非杀人。他输入一丝真罡,助其理顺气息,那捕快呻吟一声,缓缓醒转,看到林风,连忙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好生休息。”林风让他下去休养。
处理完这些,林风回到办案堂,将那块桃木密信片放在灯下仔细观察。针孔细密,排列方式独特,没有密码本,短时间内难以破解。
“此人潜入镇异司,目标是什么?”林风沉吟。是为了偷取世子笔记?还是星图残片?或者,是想探查镇异司对案件的掌握程度?
他将木片小心收好,又拿起从潜入者身上搜出的两枚蜡丸丹药。捏碎蜡壳,里面是两粒黄豆大小、色泽淡金、散发着一股奇异清香的丹丸。
“系统,分析丹药成分。”
【分析中……主要成分为:百年雪参精华、冰魄玉髓粉、凝神草、天星花蕊……等十七味名贵药材。丹药炼制手法精良,具有快速恢复内力、稳定心神的功效,品质上乘,非一般江湖势力所能拥有。】
疗伤保命的精品丹药。看来这潜入者身份不低,或者其背后的组织实力雄厚。
林风将丹药也收起,这些都是线索。
这时,石勇安顿好慧明后,闻讯赶来。
“大人,可需加强衙内防卫?或全城搜捕其同党?”石勇请示道。
“暂时不必大张旗鼓。”林风摇头,“加强内部警戒即可。此人潜入,未必有同党接应,也可能是单独行动。打草惊蛇,反而让暗处的人更加警惕。”
他顿了顿,道:“石勇,你明日一早,持我的名帖,去一趟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以协查的名义,调阅近三个月内,所有关于夜间盗窃、潜入报案,尤其是目标涉及书肆、古董店、旧宅或官署的记录,看看有无手法相似之处。”
“属下明白。”石勇领命。
“另外,”林风看向韩江,“你带两个人,持我的令牌,去一趟内城‘济世堂’,以调查违禁药材流出的名义,明面上询问,暗中观察其人员、进出货物、特别是与‘七星海棠’相关的记录和接触人员。注意,只需观察和记录,不要打草惊蛇。”
韩江眼中精光一闪:“是!属下一定办妥!”
安排妥当,已是后半夜。林风却无睡意,他回到听风小筑的书房,将今夜之事与之前所有线索在脑海中反复推演。
潜入者的出现,印证了他的判断:对手已经注意到镇异司的成立和他这个主事,并且采取了行动。这说明,他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已经触及了对方的敏感神经。
对方越急,破绽可能就越多。
现在,他手上有几个关键点需要突破:
1. 审讯潜入者,获取身份和目的。
2. 破译桃木密信。
3. 等待慧明拼接解读星图。
4. 查证济世堂。
5. 追查影匕。
而这一切,都要在二十七天的倒计时内完成!
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但林风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越发锐利的锋芒。
他调息片刻,开始尝试以自己对“七星”相关知识的理解,结合系统强大的运算能力,对那桃木片上的针孔密码进行暴力破译。虽然效率低下,但总比干等着强。
不知不觉,窗外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新的交锋,即将开始。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专注于破译密码之时,帝都内城某处深宅的地下密室内,一场简短的对话正在进行。
“……‘夜枭’失手了,落在了那个新成立的镇异司主事林风手里。”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废物!”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怒意,“早就说过,不要小觑此人。他在东境和黑石城的手段,你们还没领教够吗?”
“现在怎么办?‘夜枭’知道的不多,但毕竟是个线头。”
“启动‘断尾’预案。那个济世堂的棋子,可以弃了。另外,‘星图’拼接需要加快,真正的‘钥匙’必须在我们手里。至于林风……他不是喜欢查案吗?那就送他一件‘大礼’,让他查个够。”
“您的意思是?”
“把‘幽冥眼’和‘黑风山’的线索,稍微‘加工’一下,抛给他。让他去跟‘那边’的人,先碰一碰吧。”
“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密室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帝都的晨光,照常洒落,却驱不散那愈发浓郁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