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东,金沙码头。
空气中弥漫着鱼腥、汗臭和货物发酵的复杂气味。力夫们吆喝着,扛着沉重的货包在跳板上来回穿梭。大大小小的船只停泊在港内,桅杆如林。
林风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灰色劲装,与孙淼并肩走在嘈杂的码头上。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将码头布局、人员流动、各色人等的表情尽收眼底。系统的“气运洞察”在低功耗模式下运行,感知着周围的气息流动。
金沙帮,控制着望海城近三成的码头搬运和短途漕运,帮主“铁算盘”金不换,是个后天圆满的武者,为人圆滑,在官府和江湖势力间左右逢源。
“林大人,那边就是金沙帮的总舵,‘聚义堂’。”孙淼低声示意,指向码头旁一处占地颇广的院落。院门口站着几名膀大腰圆的帮众,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过往行人。
“鬼蛟那几个手下,确定在里面?”林风问。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昨夜他们回来后就没再离开。一共三人,领头的是个独眼龙,绰号‘刀鳗’,水性极好,是鬼蛟的心腹之一。”
林风点了点头,没有直接走向聚义堂正门,反而像是随意闲逛般,绕到了院落侧后方的一条僻静小巷。这里堆满了废弃的货箱和杂物,气味更难闻。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院墙一角。系统“现场扫描”无声无息地渗透过去。
【扫描中……发现微弱能量残留,属性阴寒,与海域干扰能量及变异海兽血液样本存在低度相似性。残留痕迹较新,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果然在这里停留过,而且身上带着“那边”的气息。
“孙捕头,你带人在外面接应,封锁这条巷子的两端。”林风吩咐道,“我进去‘请’那几位朋友出来聊聊。”
孙淼一愣:“林大人,您一个人进去?金沙帮虽非龙潭虎穴,但里面人手不少,万一……”
林风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峻的弧度:“人多,有时候反而碍事。”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晃,如同青烟般掠起,足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便已悄无声息地越过了近两丈高的院墙,落入院内。孙淼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林风的踪影,心中不由再次凛然:“好高明的身法!”
院内,林风如一片落叶,贴着一座仓库的阴影前行。灵觉混合着系统扫描,将整个金沙帮总舵的布局和人员分布清晰地映照在脑海中。大部分帮众都聚集在前院和码头干活,后院相对安静。
他的目标很明确——根据孙淼提供的线报,那三人住在后院靠东的一排厢房。
很快,他锁定了最里面那间。门口无人守卫,但里面隐隐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老大也太过小心,这望海城除了神捕司那几个废物,谁能奈我何?”一个沙哑的声音抱怨道。
“闭嘴,刀鳗哥说了,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做完这一票,够我们逍遥几年。”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斥道。
“嘿,那‘宝贝’确实厉害,就是喂食起来太麻烦,上次差点把老子也卷下去……”
喂食?宝贝?
林风眼神一凝。信息对上了。
他不再隐匿气息,直接迈步走到房门前,抬手,叩门。
“谁?!”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瞬间变得警惕。
“送水的。”林风随意应道,声音平静。
里面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只警惕的眼睛从门缝里向外窥视。
就在门开的瞬间,林风动了。
他右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扣住门后那人的手腕,一股精纯的星辰真罡透体而入,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浑身一麻,软软倒地。
“老四,怎么了?”里面另外两人察觉不对,猛地站起。
林风已推门而入,反手将房门关上。
房间不大,除了被制伏的那个,还有两人。其中一个身材精瘦,瞎了一只眼,腰间别着一对分水刺,正是“刀鳗”。另一个则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刀鳗独眼中凶光一闪,反应极快,几乎在林风进门的瞬间,一对分水刺已如毒蛇出洞,分取林风咽喉和小腹,速度快得带起残影,招式狠辣,确是先天巅峰的好手。
那壮汉也怒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拍向林风脑门。
面对两人夹击,林风身形不动,只是左手随意一挥,如同驱赶蚊蝇。
“嘭!嘭!”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刀鳗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分水刺上传来,虎口崩裂,兵器脱手飞出,“夺夺”两声钉入房梁。整个人更是如遭重击,踉跄着倒退七八步,撞在墙壁上才停下,胸口气血翻腾,独眼中满是惊骇。
那壮汉更惨,手臂传来清晰的骨裂声,庞大的身躯直接倒飞出去,砸翻了桌椅,口鼻溢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间,两名在海上凶名赫赫的海盗,已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林风走到勉强站立的刀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鬼蛟在哪?幽冥眼下面,你们在喂养什么东西?”
刀鳗咬着牙,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恐惧:“你…你是谁?神捕司没有你这号人物!”
“回答错误。”
林风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一道细微却凌厉无比的星辰真罡瞬间刺入刀鳗丹田。
“啊——!”刀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苦修多年的内力如同泄闸的洪水,瞬间消散一空。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现在,可以说了吗?”林风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在刀鳗听来,却比九幽寒风更刺骨。
“我…我说…”刀鳗彻底崩溃了,“蛟老大…他…他在‘珊瑚洞’…那是通往幽冥眼附近的一处水下隐秘据点…”
“那‘宝贝’…是…是‘渊海圣兽’的幼体…教主…渊海教主亲自赐下的…需要用精血和特定频率的音符催动、喂养…让它守护幽冥眼入口,并…并听从指令袭击船只…”
渊海圣兽幼体!音符催动!
林风瞬间将许多线索串联起来。沉船是人为制造的,目的是什么?献祭?清除障碍?还是为了掩盖幽冥眼深处的其他活动?
“你们袭击官船的目的?”
“是…是教主的意思…好像…好像是为了收集某种…‘血食’和生魂…用于…用于开启幽冥眼深处的什么东西…具体我不清楚,只有蛟老大和教主才知道…”
血食?生魂?开启?
林风眉头紧锁,这背后牵扯的阴谋,似乎比单纯的沉船案要深远得多,果然与星辰大阵、世界秘密隐隐相关。
就在这时,他心头猛地一跳,系统警示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强横气息正高速接近!目标:大宗师初期!属性:阴寒、混乱!】
几乎同时,一个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蕴含着磅礴的真元,如同滚滚雷音,瞬间传遍整个金沙帮总舵,甚至笼罩了附近的码头区域:
“何方鼠辈,敢动我渊海教的人!给本座滚出来受死!”
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让院内的普通帮众瞬间瘫软在地,连后巷接应的孙淼等人也感到呼吸一滞,面色大变。
大宗师!
鬼蛟曲幽?不,这气息比描述的鬼蛟更强!是渊海教的其他高手!
林风眼神一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大鱼,终于忍不住要上钩了么?
他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刀鳗,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穿出厢房,立于院落中央,抬头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
接下来,恐怕免不了一场硬仗了。正好,可以试试宗师初期的自己,与真正的大宗师之间,还有多少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