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占星室的木门时,青铜星盘正发出嗡嗡的震颤。
盘面刻着的黄道十二宫图案上,代表“时间”的那一格竟裂开了一道细纹。
细缝里渗出淡淡的蓝火,与姬小希左眼中跳动的火焰如出一辙。
米娅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到星盘。
那道细纹突然扩张,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冰封的城池、燃烧的星空、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在时间乱流里挥舞镰刀,身后是无数张模糊的脸在嘶吼……
那不是姬小希,而是亿万年前正在屠杀第四星界的姬小妍。
姬小妍那个层次的存在也是米娅能看的?
“呃啊——”她猛地后退,撞在书架上,古籍哗啦啦落了一地。
那些画面太过刺眼,像是有人硬生生将一段血淋淋的过往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星盘上的蓝火骤然暴涨,如附骨之疽般顺着米娅的指尖攀附上她的手臂。
那些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冰封城池下冻着的累累白骨突然睁开眼,燃烧星空中的火焰化作无数只手,死死攥住她的灵魂。
那根本不是她能承载的信息,因为那是亿万年前第四星界被屠戮时,星空中残留的无尽怨怒与杀伐之气。
“不……”米娅的瞳孔开始渗血,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扭曲。
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脖颈处的血管突突跳动,像要被体内奔涌的陌生力量撑爆。
占星室里的古籍在瞬间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更多她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如毒蛇般钻进她的七窍。
她看见姬小妍挥镰的瞬间,第四星界的星辰成片崩碎,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山,狠狠砸在她的神识上。
米娅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皮肤下的血肉仿佛被抽离,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这不是……我该看的……”她最后望向那面青铜星盘,星盘上代表“时间”的裂痕已经蔓延至整个盘面,蓝火彻底吞噬了十二宫的图案。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她终于明白——有些存在的过往,多看一眼,便是万劫不复。
米娅的身体软软倒下,接触地面的瞬间便化作齑粉,只留下一摊迅速干涸的血迹。
青铜星盘的震颤渐渐平息,裂痕里的蓝火缩回细缝,仿佛刚才那场吞噬一切的灾难从未发生。
散落一地的古籍灰烬还在微微发烫。
风从敞开的木门吹进来,卷起灰烬飘向窗外,像一场无声的哀悼。
占星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星盘上那道无法愈合的裂痕,沉默地昭示着:有些秘密,注定要带着窥探者的性命,永远埋藏。
……
“卡琳姐姐,小希不想去上学……”
莱拉家族里,姬小希耷拉着小脑袋瓜,满脸委屈的说道。
此时的卡琳并不知道学院中发生了什么。
她正低头擦拭着一柄镶嵌着绿宝石的短杖,闻言抬眼时,阳光正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姬小希软塌塌的发顶上,像落了层碎金。
她放下短杖走过去,指尖轻轻戳了戳女孩鼓起的脸颊:“怎么突然不想去了?昨天不是还说想看看藏书阁里的星能图谱吗?”
姬小希把脸埋进卡琳的裙摆,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含糊:“那里……不好玩。”
她没说雷诺的挑衅,没提恰丝芙兰的血,更没说那柄镰刀划破空气时的锐响——这些事像扎在掌心的碎玻璃,亮闪闪的,却不能摊开给人看。
卡琳指尖顿了顿,嗅到女孩发间隐约缠着的血腥味,很淡,被莱拉家族特有的熏香盖着,却瞒不过常年与血腥打交道的鼻子。
她弯腰扶住姬小希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果然在女孩红色大眼睛里看到了尚未褪尽的冷意,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
“有人欺负你了?”卡琳的声音沉了沉,短杖上的绿宝石突然亮起微光。
她想起送姬小希去学院时,那些落在女孩身上的打量目光,有好奇,更多的却是世家子弟惯有的倨傲——光明圣辉学院从不缺捧高踩低的腌臜事。
姬小希飞快地摇头,小手攥住卡琳的衣袖:“没有!就是……就是想跟卡琳姐姐待着,看你炼药。”
她说着,眼神瞟向桌案上那枚正在缓缓凝聚光芒的丹药,那是卡琳为她准备的护身丹药,据说吃下后,能抵挡御级强者的三次攻击。
卡琳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不想去就不去,多大点事。”
她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鎏金小盒,打开时里面飘出甜香,“喏,上次去南非大商场带回来的蜜饯,青提味的,你不是念叨了好几天?”
姬小希的眼睛亮了亮,却没立刻去拿,只是小声问:“真的可以不去吗?老师会不会生气?”
“他敢。”卡琳把蜜饯塞进她手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莱拉家的孩子,想上学就去,想歇着就歇着,还轮不到旁人置喙,就算是光明圣辉学院也不行。”
她低头时,看见姬小希攥着蜜饯的手指关节泛白,突然伸手将女孩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摩挲,“小希,不管在学院里遇到什么事,都不用瞒着姐姐。”
怀里的小身子僵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的风卷着槐花瓣飘进来,落在卡琳的发间,也落在姬小希悄悄舒展开的眉头。
有些事她现在还说不出,但被卡琳这样抱着,掌心的碎玻璃好像没那么扎人了。
卡琳没再追问,只是拿起那枚凝聚了一半的丹药,指尖注入星能时,丹药发出绿宝石的光芒在她眼底流动:“今天教你炼药好不好?学好了,以后谁再惹你,就用丹药砸他脑袋。”
姬小希“噗嗤”笑出声,含着蜜饯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到糖的小松鼠。
阳光穿过护身丹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暂时盖住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血腥气。
天空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荡过。
与此同时,莱拉家族的书房里,莱拉老家主猛地睁开双眼,满眼惊恐。
“这股气息,不好!”
“王”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