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容雪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公寓，已是华灯初上。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与方才水库边的静谧野趣截然不同。
慕容雪兴致勃勃地提着水桶，径直走向宽敞明亮、设备齐全的厨房。
她将水桶放在中岛旁，看着里面游动的三条鱼，有些犯难地皱了皱眉。
钓鱼是一回事，处理鱼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位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女总裁，面对几条活鱼，竟有些无从下手。
林歌则把自己扔进客厅那张极度舒适的沙发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刚才那两个多小时的“垂钓”是什么重体力劳动似的。
他摸出手机，习惯性地刷了刷，果然，又有狗仔拍到了他们去水库的照片，热搜标题是“#林歌慕容雪水库约会 平淡亦是真浪漫”。
评论区自然是cp粉的狂欢和路人的祝福。
林歌撇撇嘴，嘟囔道：
“浪漫什么呀，我一条都没钓到，面子丢光了。”
这时，慕容雪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属于生活小白的窘迫：
“林歌，这个……鱼要怎么处理？”
林歌从沙发里抬起头，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处理？什么处理？”
“就是……刮鳞、去内脏什么的……”
慕容雪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让她看几个亿的合同她眼都不眨，但面对一条待宰的鱼，她确实有点发怵。
林歌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
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着站在水桶边有些无措的慕容雪，忽然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促狭、几分了然、又几分新奇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
林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慕容雪，慕容总裁！居然也有你不会的事情？我还以为你除了生孩子，什么都精通呢！”
慕容雪被他笑得脸颊微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少废话，会不会？不会我就打电话让酒店厨师上来处理。”
“别别别！”
林歌止住笑，挽起袖子，走上前来，
“多大点事，看我的。”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当他从水桶里捞起一条鲫鱼时，动作也透着一股子业余。
他虽然爱吃，也常跟老李、老方他们混迹市井，但亲自下厨处理活鱼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更何况，在拥有系统之后，他的“厨艺”更偏向于理论知识和某种玄妙的“手感”，这种基础的、血淋淋的宰杀活儿，他也有点陌生。
他找来刀和砧板，回忆着以前看老李处理鱼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开始刮鳞。
鱼鳞飞溅，有些还蹦到了他脸上和慕容雪昂贵的定制连衣裙上。
去内脏的时候更是手忙脚乱，差点把苦胆弄破。
慕容雪一开始还站在旁边看，后来忍不住也挽起袖子，递个剪刀，拿个盘子，偶尔在林歌动作不对时，还会下意识地提醒一句“小心点”。
两人在厨房里，围着一条鱼，竟然显得有些忙乱，完全不像平日里一个慵懒顶流和一个高冷总裁该有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三条鱼都处理干净（虽然卖相实在不怎么样），两人看着砧板上那堆勉强算是“食材”的东西，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慕容雪看着林歌鼻尖上沾着的一片鱼鳞，一边笑一边伸手帮他擦掉：
“我还以为你连这个也会呢。”
林歌抓住她擦鱼鳞的手，握在掌心，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诚：
“说实话，我也就会个皮毛，而且很久没弄了，手生得很。”
他顿了顿，看着慕容雪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慕容雪，我不是无所不能的。很多事情，我都不会，或者做得并不好。比如钓鱼，今天就被你完虐了。比如处理鱼，你也看到了，笨手笨脚的。还有很多很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在慕容雪面前承认自己的“不完美”。
以往，他总是用“摆烂”来掩饰一切，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但此刻，在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里，面对着一同处理了三条鱼的慕容雪，他忽然不想再伪装什么“深藏不露”或者“运气逆天”了。
慕容雪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她反手握了握他的手，笑容温柔而真切：
“不会才好。”
“嗯？”林歌不解。
“如果你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完美，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慕容雪轻声说，
“就像今天，你空军的样子，你处理鱼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反而比你在奥斯卡领奖或者解决国际事件时，更让我觉得……真实，也更可爱。”
她顿了顿，声音更柔了几分：
“我喜欢看到这样的你，一个有血有肉、会失败、会窘迫、会需要人帮忙的林歌，而不是那个被媒体神话的‘摆烂天王’。”
林歌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试图维持的“平凡”和“摆烂”形象，会在这样一种情境下，被慕容雪以这样的方式肯定和接纳。
她喜欢的，不是他的光环和运气，恰恰是他卸下光环后，那点笨拙的真实。
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面还带着一点鱼腥味和水渍，却感觉比任何时刻都要紧密。
“那……”
林歌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接下来做饭这个更不擅长的环节，慕容总裁要不要继续观摩学习？”
慕容雪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完全交给你了，林大厨。我很期待你的‘境界’能做出什么菜。”
林歌看着案板上的鱼，又看了看一旁等着看笑话的慕容雪，深吸一口气。
“系统，救命！清蒸鲫鱼步骤是啥来着？”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触发临时技能“厨艺基础·海鲜篇（限时一小时）”。附赠菜谱：清蒸鲫鱼、红烧鲫鱼、鲫鱼豆腐汤。】
林歌心中一定，脸上顿时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瞧好吧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