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在卧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丝绒地毯被踩出细碎的摩擦声。自从那天花途与他们不欢而散后,已经整整三天了,她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发微信消息永远是石沉大海,打电话永远是被挂掉的忙音,就连她跑到杭科院堵人,也只换来他刻意绕开的背影。
“他是真的厌烦我了,连敷衍都懒得做了吗?”崔敏颓然跌坐在沙发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真皮扶手。心底翻涌的嫉妒像毒藤般疯长,缠绕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他肯定是去找宋峤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他连周末都放弃院里的加班,巴巴地凑上去。
二十多年来,她顶着崔家大小姐的光环,人生一路顺风顺水,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可花途,偏偏是那个她用尽心思也无法征服、得不到半分主动回应的男人。崔敏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我偏不认输。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花途,你只能是我的。”她掏出手机,指尖用力按下韩雪的号码,指节都泛起青白。
第二天,宋峤约了秦明在兴祺大厦的映月轩谈事情,她刚走出杭州之门的大堂,正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宋小姐!”
宋峤闻声回头,认出是崔敏,便停下脚步等候。只见对方穿着卡其色长款大衣,身姿高挑却步态急切,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焦灼。
“宋小姐,我有话要跟你说!”崔敏快步跑到她面前,气息微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司机易师傅见老板迟迟不上车,摇下车窗询问:“峤总,需要等您吗?”
“嗯,易师,你先把车开到路边等我,我和崔小姐谈点事。”宋峤声音平稳,目光掠过崔敏紧绷的脸。
“好嘞。”易师傅应声将车缓缓驶离。
“崔小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大堂再说吧,请。”宋峤做了个引路的手势,礼貌却疏淡。
两人在大堂西侧的客人休息区落座,服务生很快端来两杯热咖啡。瓷杯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崔敏刚抿了一口咖啡,便抬眼看向宋峤,语气咄咄逼人:“宋峤,我今天是来跟你摊牌的。”
宋峤挑了挑眉,这才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崔敏妆容精致,睫毛膏刷得纤长卷翘,可眉头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她心里暗自疑惑:自己与崔敏并无直接交集,唯一的关联便是通过她父亲崔明山牵线的公司合作,怎么会惹得她如此敌意?
压下心头的疑问,宋峤端起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语气平静无波:“哦?不知崔小姐有何指教?”
看着宋峤这副云淡风轻、仿佛一无所知的模样,崔敏的怒火更甚。她强压着心头的火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花途!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着花途不放,免得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女人之间的争执,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男人。宋峤心底掠过一丝不屑,左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问道:“崔小姐,你凭什么认为是我主动缠上花途?你所谓的‘麻烦’,具体指什么?还请你说清楚些。”
“哼,宋小姐就别在这里装清高了!”崔敏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鄙夷,“你们这些生意人,眼里只有利益,为了攀附关系,就算把自己当成商品也心甘情愿往上凑。‘无利不起早’,说的不就是你们吗?”
“崔小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宋峤猛地打断她,语气瞬间严厉起来,眼神也冷了几分,“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诋毁人格的言论,我保证,明天一早你就会收到我的律师函,告你侮辱诽谤!”
崔敏被她突如其来的严厉呵斥噎了一下,愣在原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宋峤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司与杭科院的合作,所有流程手续、签约合同均合法合规,每一次合作都已上报相关单位备案,并经过上级部门审查通过。两家单位的正常业务往来,可不是你红口白牙一番污蔑就能随意定性的。”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崔敏:“更何况,当初促成合作的第一人是你父亲崔教授。难道你这个做女儿的,是在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识人不明、老眼昏花,甚至另有所图吗?”
这番话如同连环炮,怼得崔敏哑口无言,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没有说我父亲暗箱操作,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宋峤放下咖啡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崔敏深吸一口气,握着拳头,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嘶吼:“是花途!他不理我了!我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都不回!我去科院找他,他也避而不见!宋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得他不搭理我!”
她情绪激动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我回国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才是他最该喜欢的人!我父母也都赞成我们在一起,我爸爸可是他的导师,教了他十几年,他一直很尊敬我爸爸!”
“而你呢?”崔敏指着宋峤,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甘与质问,“你才认识他大半年,凭什么和我比?你到底凭什么?”
说完这些,她似乎觉得自己占据了绝对优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下巴微微抬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与花途相识十几年,感情基础深厚,还有父亲这个强大的后盾,宋峤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宋峤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哦?原来崔小姐是想让花途做你家的上门女婿啊。”
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随意地翘起二郎腿,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慵懒:“既然你觉得自己和花途感情深厚,相识十几年,又有崔教授帮忙,那你现在坐在这里跟我争论不休,又是为了什么?”
宋峤挑眉,目光带着一丝嘲讽:“难道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花途吗?他选择谁、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最终的决定权在他手里,而不是你我,不是吗?”
“他、他不理我,我找不到他!”崔敏被问得语塞,又把矛头指向宋峤,“还不是因为你?只要你离开他,他就会回到我身边,我就能……”
“就能怎样?就能让他喜欢你?”宋峤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了然,“崔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相识十几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对吗?你口中所谓的‘深厚感情基础’,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裙摆,语气恢复了冰冷:“至于我离不离开谁、喜不喜欢谁,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也轮不到你来干涉分毫。”
这番话字字珠玑,精准地戳中了崔敏的痛处,将她的伪装剖析得淋漓尽致。崔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活脱脱一朵受了委屈的白莲花。
宋峤看着她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好笑。这种狗血的“抢男人”戏码,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个向来独立自主、如同雄鹰般翱翔的女人,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纠缠不休的执念。
心里暗自吐槽了一番后,宋峤彻底失去了耐心。她拿起身边的古驰手包,语气冷淡地说道:“崔小姐,我还有约,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给我添麻烦。”
她顿了顿,补充道:“单我已经买过了,你自便。”
说完,宋峤不再看崔敏一眼,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径直走出了大堂,留下崔敏一个人在原地又气又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