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看着瞿晶晶的背影,又掩唇轻咳了几声,辛夷将地上面纱捡起来,因着染了血,颜殊也没再戴。
“七姐姐,你真的没事么,要不我还是去禀明母亲大哥,给姐姐请太医来好好瞧瞧吧。否则母亲和大哥知晓,定会担心的。”
萧梓凌看着地上血渍,脸上写满了担忧,以大哥对七姐姐的在意,若知晓七姐姐吐血,定会责怪她们没照顾好七姐姐。
阮溱溱噙着泪水,更是满脸的担忧自责:“都是我不好,若非我以前得罪过瞿二小姐,她也不会过来找麻烦,害得七妹妹竟吐了血,梓凌说的对,还是找太医看看吧。”
“我没事,这事儿也别说了,说到底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若因此让母亲担心迁怒瞿二小姐,责备姐姐和妹妹们,却是我的罪过了。”
颜殊说着,看向南宫莺莺等人,转开了话题:“我因水土不服,脸上生了些红斑,粗鄙陋颜污了几位小姐的眼睛,还望几位小姐不要见笑。”
“七小姐客气了,我都还没谢谢你刚刚帮了我呢,只是你的身子,真的无事么?若有什么,千万别忍着。”沈冰清笑道,语气多了分真诚。
颜殊却是摇头道:“我无事,沈小姐也不用谢我,我呢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帮我家溱儿姐姐而已。”
南宫莺莺一脸好奇:“哦,你是受何人所托?”
“越王怕溱儿姐姐今日进宫会被人刁难,一早便托我照顾溱儿姐姐,我自是得尽心尽力的。”
颜殊话接的极快,阮溱溱心头一跳,却愣是没来得及阻止。
南宫莺莺听得睁大眼睛,转头看向阮溱溱:“好啊,溱儿,早前我就听说你和六皇子一起逛灯会,原来都是真的啊。你这丫头真是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没有的事,你们别胡说了,我……”阮溱溱才刚开口。
颜殊又将话截了过去:“南宫小姐你小声点儿,咳咳,被别人听到,会坏了我溱儿姐姐名声的。早知你这么咋呼,咳咳,我就不告诉你了。”
“溱儿姐姐,我看她们是你的朋友才说的,都是我不好,考虑不周,你千万别生气。你若是生我的气,越王姐夫,哪能饶得了我。”
“他指定会把给我的谢礼,全都要回去的,我都还没有捂热呢。”
颜殊说着转身现学现卖,像南宫莺莺般抱住阮溱溱胳膊,还不停来回的摇晃着,一脸撒娇讨好又肉疼的表情。
阮溱溱又气又怒,却还只能憋着,半点不能发作,掌心都被掐破,才忍住那口恶气:“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可不能再向越王索礼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们的婚事都得由母亲作主,我对越王也没有那样的心思,我现在只想照顾好你的身体。”
“可我觉得越王挺好的,对姐姐真心实意,母亲肯定不会反对。就算母亲反对我也会帮你,到时我再拉上父亲、大哥、二哥。实在不行,我再去侍郎府求六叔六婶儿,还有四叔四婶,和小叔……”
颜殊掰着指头,几乎把萧家所有人,都拉出来溜了一圈儿。
那清脆的声音,落在阮溱溱耳中,却好似魔音穿耳。
让她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好了快开宴了,我们先过去吧,否则待会儿义母只怕会担心的派人过来找我们了。”
“那我们快去,我头一次参加宫宴,可要好好见识见识,宫宴上有些什么好吃的,正好我都有些饿了。”
颜殊赶紧住了话头,拉着阮溱溱就走,末了,还不忘招呼其它人:“南宫小姐,沈小姐,孙小姐,你们也快来啊。”
“我跟你们一起。”南宫莺莺追上来,走在阮溱溱另一边。
后面沈冰清与孙筱筱二人,却是若有所思的对视了一眼。
别的不说,越王是如何对溱儿的,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看溱儿刚刚的神情,竟似对越王不满意。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只以她如今萧家义女的身份,能做越王妃都是万般高攀了。
她竟然还……看不上么?
***
皇宫的奢华无处可比。
宫灯摇曳着,将华丽的殿宇,映照的宛如白昼。
明黄色的帷帐从半空垂下,随着微风悠悠晃晃。
根根蟠龙金柱耸立,富丽堂皇的让人恨不能上去抠下两块藏起来。
颜殊坐在林氏左手边,女宾席中属于萧家的席位间。阮溱溱则坐在了林氏的右手边,这坐次显然也是有讲究的。
阮溱溱一个义女,却越过萧家其它庶女,坐在主母的身边。
林氏这是在给阮溱溱撑腰呢。
颜殊只瞟了一眼,也没有在意,捻了块糕点喂嘴里,视线扫向男宾席,似是感应到她的视线,白宸抬起头朝她笑了笑。
楚越已去了皇子的席位,和几个皇子们坐在一起笑聊。
皇子们全都在。
可陛下直到此时都不见踪影?
而白宸座位旁边,则多加了几个位置。十来个小家伙坐在一起,显得那边有些拥挤,好在白宸坐的本就靠后,倒是并不显眼。
见颜殊望过去,原本拘谨的小家伙们,全都咧出大大的笑脸。
颜殊也朝众人回以一笑。
敏锐的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颜殊侧头看过去,却原来是楚槿。
少年依旧一袭官袍,只面色略有几分苍白,不过他本就肤白如雪,不仔细看压根儿就看不出来。
楚槿见她望过来,轻轻颔首淡笑。
颜殊却是收回视线,垂头未再去看,只专心的吃着东西。
很显然楚槿的毒已经解了,奇怪的是她一直派人在王府外盯着,可晋王府这两日却一直很平静,没有大肆追查凶手,也没有人被带出来。
平静的让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只是抓个下毒的凶手,以楚槿那小子的能力,不可能抓不到的。可那小子却毫无动作,他到底在搞什么?
该不会,她埋在王府的暗桩,也被这小子发现了吧?
颜殊心头一跳。
想想她又觉得不可能,王府的钉子,是她亲自斟酌确定的。
身份绝对清白,没有任何问题,安排他们进王府,她花了大力气,也花了很长时间,也都不在重要的位置。
且她没让人下毒,只下令收集王府的小道消息,打探主子们的喜好,再注意楚槿的膳食用度,看是否有异常。
至今她也才派人去收过一次消息,还是在一个月前。发现楚槿中毒后她也早让人传讯,停下所有动作。
楚槿那小子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发现才是。
反而想拉拢晋王府的大有人在,想害楚槿的人也大有人在,王府中的钉子可想而知肯定不会少。
说不定此次楚槿是想,借机给王府来一次:大清洗?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内侍拉长的声音响起,打断颜殊的思绪。喧嚣嘈杂的大殿,也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