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颜殊回他两个字，掀唇道：“啊，看我，怎么忘了告诉你，知画的尸骨也被萧慎启了出来。”
“和其他人的意外一样，她的死也被你们，伪装成了病死。”
“为了解除白宸和阮溱溱的婚约，你们设计抓走白玥引白宸入局，害他名声尽毁背上杀人罪名，还不得不吃下那个哑巴亏。”
“连本小姐都不得不佩服，你们当真是好算计啊。”
青衣瞬间反应过来，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原来这些都是白宸告诉你的，他早就调查过了？”
白宸自然没有告诉过她，她不过是心有怀疑，诈他而已。
且这也并不难猜。
自老侯爷和侯夫人去世后，靖远侯府门庭败落十多年。
没有身在庙堂，自不可能是庙堂上的仇家。
因自小肩扛重担，白宸为人表面爽朗，实际却谨慎沉稳，也不是会轻易与人结仇的人。
有可能对白宸出手的，除了阮溱溱那个女人，她还真想不到别人。
白宸武功极高，并非轻易能被人拿捏的人，可他就一个妹妹。
只要拿捏住白玥，就等于拿住白宸的软肋，还愁不能逼他就范？
这大概就是白宸在鬼域一再叮嘱，却又不肯告诉她实情的原因了。
还有。
司棋曾说炎京城中治安一直很好。
阮溱溱出府逛街，从来只带丫鬟婆子，除非出城远行，才会有侍卫随行。
当日在街上巧遇那三位千金小姐，包括那位左相千金也一样，身边跟着的都只是丫鬟婆子，并没有会武的人。
可白玥身边跟着的侍女瑶歌却是会武的。
再算算时间。
白宸一年前出事，两个月后知画突然病重，缠绵病榻两月，便一命呜呼。
她无法确定知画之死是否和白宸之事有关。
可时间太接近了。
很难不让她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加之有前面那些铺垫，青衣早就失了冷静，根本没发现她话里漏洞。
事实上颜殊说的很笼统，虽怀疑知画之死和白宸被陷害有关，可她并没有将两者串在一起，只是先后提了一嘴而已。
关于白宸之事，她也只提到一个白玥，半点都没有个中细节。
其实想查清细节倒也不难。
虽然青衣嘴硬，死也不肯吐口，但若想深入调查，也可从白玥入手。
但她无法确定，白玥是否愿意配合，把那些事都告诉她。
且事关白玥清名，真相就算查出来，也注定不能揭开。
而今上当初并未褫夺白家世袭三代的靖远侯爵，表面上将白宸下放鬼域却又暗中对他委以重任，显然也抱了扶植之心。
今上作此处置，虽说有可能是看在已经过世的老侯爷面上。
但也有可能白宸早就查到真相，就算没有查明真相，也定查到了什么线索。
否则以当初白宸所犯之事，恐怕也不能如此轻易便揭过去。
白宸已做出选择，她也就不好再查。
自然。
这些她是不可能那么好心告诉眼前之人的。
颜殊心思瞬间百转千回，敛绪看着青衣，更是满脸的鄙夷嘲弄：“莫不是你们害人家，还不准人家查你们，世上哪儿来这个道理？”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抹了他脖子，以绝后患。”青衣信以为真，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肠子都几乎悔青。
“可惜你永远都没机会了。”
颜殊将青衣表情尽收眼底，笑出了声：“说来我还真是有些奇怪，你这么喜欢杀人，早在当夜你们截走我信鸽，知晓阮家人都还活着时，怎么你却没有连夜赶去鬼域灭口呢？”
“如果你去了鬼域，就不会听到那些流言，愚蠢的跑来自投罗网，我就算想抓你也没机会，你说是不是？”
“……”
青衣突地闭上眼睛，不管颜殊再如何说，都没有半点反应。
颜殊也不再浪费口水，从青衣脸上收回视线，把小几上摆着的那些东西也都收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回到厢房。
木青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殊姐姐，有没有问出什么？”
颜殊轻啜了两口茶水，放下茶杯道：“那可是个真正的硬骨头，指望他吐口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当然了，虽然没有套出关键讯息，但也不是半点收获都没有。
“阮溱溱那个女人坏事做尽，真不知那个混蛋到底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眼睛糊了屎，居然喜欢那样一个毒妇！”
木青提到青衣就来气，要是他肯开口指证，就能定阮溱溱的罪，老国公的死就能大白天下，真凶就能伏法。
偏偏他死都不肯说！
天知道她真是恨不能拿把钳子敲掉他满嘴牙！
“小丫头这般心急做甚？想要钓到大鱼，当然得有耐心了。”
颜殊看她一脸愤愤的表情，笑着宽慰了一句，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研墨提笔很快写好四封书信。
将信封上好火漆，给了木青：“明日你乔装出府，让风恒找人照信上的地址把信送出去。”
“切记，告诉他不能暴露自身，还有，信一定要送到正主手里。”
待三个丫头离开。
颜殊起身走到窗边，遥望着漆黑的天际，回想着今夜的点滴。
眼下她能确定的是两点。
其一，她提到柳碧落时，青衣表情震惊又疑惑，显然他不知道柳碧落的存在。
其二，提到阮家人时，青衣表情很平静，截走信鸽的人就算不是他，他也肯定知晓阮家人都还活着。
而他没有去鬼域灭口，大概是担心阮溱溱会被她欺负吧？
看他今日态度，本就抱了死志，甚至没打算等外面的人来救。
对付这种人，别说离间没用，只怕再折磨阮溱溱来逼他也不会有用。
他是不可能会吐口的。
毕竟，他要是承认了，阮溱溱就剩死路一条，还是不得好死。
只要他不承认，阮溱溱就能被摘出去，因为他们没有证据。
就算受折磨，可也比丢了命要好。
他这是料定了，萧家人在意名声，既然当初已经报官，现在也就不会无凭无据杀了阮溱溱，惹世人诟病。
前世青衣可是被活剐了三千六百刀，到死都没有出卖阮溱溱。
可见多在意阮溱溱。
青衣满心满眼都是阮溱溱，会作此选择不奇怪。
可是……
城中流言传的如火如荼，阮溱溱被困内宅，自然无从得知。
但她背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那个人为何竟没杀青衣灭口？反而由他来萧家自投罗网。
这太奇怪了！
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还是那个人又离开了炎京？
又或者是那人暗中还在打着其它的主意？
想想。
还真是费人思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