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五六日。
这日一大早。
将军府外早早就套好数辆马车。
萧霖和李嬷嬷等人也都收拾好行囊去了前厅。
“你们副将人呢,我们等了这么久,他们怎么还没来?”夏香问郑虎,却是满脸的趾高气扬。
郑虎白了她一眼,冷哼:“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这么着急,难不成是要赶着去地府投胎?”
夏香气得柳眉倒竖:“你个兵痞子,你怎么说话呢?”
“兵痞子怎么了,你要不想听,就闭上嘴别问,我还懒得浪费口水搭理你这个丑八怪。”郑虎半点儿都不示弱。
夏香差点儿被气哭:“你,你……”
“夏香,住口。”
萧霖沉脸怒斥,夏香一张俏脸又红又白,跺跺脚扭头抹泪去了。
郑虎则瘪嘴嘁了一声。
颜殊和白宸等人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白副将,这位可就是颜殊姑娘?”
萧霖见白宸终于出现赶紧上前,视线却是一直落在颜殊身上。
眼前少女穿着身冰蓝色锦裙,因身形瘦若细竹杆,显得格外高挑,脸上还蒙着张白色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一双清幽明亮的眼眸。
“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颜殊。”
白宸回了一句,看向颜殊,道:“殊儿,这是萧霖萧将军,你祖父和父亲母亲派来接你回去的人。”
“劳烦。”
颜殊瞟了一眼,淡回两字,道:“时辰不早,走吧。”
少女对他们的态度出奇的冷淡。
让萧霖有片刻怔愣。
刚受了委屈的夏香,忍不住出声:“萧将军,他们说是,可我们连她脸都没见到,胎记更没见到,总得先验过才是。否则万一带回去个假货,我们该如何向公爷夫人交待?”
萧霖回神真想一巴掌朝她呼过去。
只是不待他开口。
颜殊凉凉的声音便已响起:“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假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去找真的,白宸大哥,我们走。”
“等等……”
萧霖疾步上前将人拦了下来:“颜姑娘,请恕下人无礼造次,末将代她向颜姑娘赔罪。”
颜殊冷声反问:“既非你之罪,你跟我赔哪门子罪?”
萧霖扭头怒视夏香:“还不赶紧过来,和颜姑娘赔罪道歉?”
夏香被众人注视,惨白着一张俏脸,噙着眼泪,上前倾身行礼:“婢子言行无状,还请颜姑娘,恕罪。”
恕罪二字说的咬牙切齿,低垂的眼中更难掩愤恨。
这个该死的贱人,都还没回萧家呢,就开始摆小姐的谱了。
哼。
不过是鬼域长大的粗鄙贱丫头罢了,若非为了老国公,夫人和公爷岂会接她回去丢萧家的脸?
可笑她还真当自己是盘儿菜了!
颜殊将她表情尽收眼底,笑了:“郑虎,辛苦你,替我掌嘴三十。”
夏香一听那话,差点儿没气得当场跳起来:“我都已经向你道歉赔罪,你凭什么让人打我?”
“你赔了罪,我可没恕你的罪,打你如何,想打就打了。”
颜殊话落又看了眼郑虎。
郑虎立马领会:“颜姑娘放心吧,我会好好教她,该怎么给人赔罪的。”
话落上前扬手便用力甩了夏香一个大耳光:“这一巴掌告诉你,是个奴才就该有个奴才样,敢朝我们颜姑娘吠,你他娘的算老几?”
“你……”夏香捂脸,红着眼眶怒瞪郑虎。
“啪……”
郑虎又一巴掌甩过去:“这一巴掌告诉你,别他娘的狗眼看人低,我郑虎好歹是良籍,军中大小有官职,你就是个下贱狗奴才,你瞧不起谁呢?”
“啪……”
“这一巴掌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女人,我们男人就得让着你。”
“啪……”
“这一巴掌告诉你,姑娘家就得矜持些,少往男人身边凑。”
“啪……”
“我兄弟奉命去看守你们,你们却不要脸的勾引我兄弟,想从我兄弟的嘴里套话,呸,真当自己是仙女,是个男人都能看得上你们?”
“啪……”
郑虎每打一巴掌就数落一句,不止夏香把所有人都数落进去。
三十下扇完。
夏香一张脸已红肿到不能看。
郑虎揉着右手,朝颜殊道:“颜姑娘,打完了,这贱奴才脸皮真厚,我手都打疼了。”
颜殊颔首点头:“辛苦了,到时让张老他们给你配点好药擦擦。”
“谢颜姑娘。”郑虎高兴的点头应下。
夏香听着两人的对话,恨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该死的贱人,贱人,贱人!
就连夫人都从来没这样罚过她,她凭什么让人打她作贱她?
给她等着。
等回到国公府她定要她好看。
只是心中再如何怨恨发狠,此时她都不敢再多言一个字。
其它人眼见这幕,原本想开口的话,也都不敢再说。
李嬷嬷和王嬷嬷都本能看向萧霖,夏香虽然举止莽撞了些,可她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这姑娘的脸她们没看到,身上的胎记他们也没看到。
万一接错人可怎么办?
萧霖显然也有此担忧,思索片刻道:“颜姑娘,老国公命末将前来鬼域接小姐回去,末将本该即刻带姑娘启程……”
“只是老国公病重在榻,不能再受刺激,可否请颜姑娘揭下面纱,再把身上胎记画出来,与末将一观?”
萧霖说的很客气。
虽只刚见面,可谁都能看出来,眼前这姑娘性子不好相与。
绝非任人拿捏的人。
颜殊瞥他一眼,又扫了一眼看着她的其它三人,伸手揭开了脸上面纱。
那张脸露出来时,其它人都满眼惊恐的倒吸了口冷气。
萧霖亦是满脸震惊:“颜姑娘,你的脸?”
“她十多天前被人下毒毁了容,下毒之人就是你们要找的,钟玲珑。”
白宸俊颜飞霜,甩了一叠画纸给萧霖,声音也冷的瘆人:“这是此前阮氏父子在鬼域之城寻找颜殊时所持的画像。”
萧霖看着那厚厚一叠画像,脸色阴沉,染上几分肃杀:“他们怎么敢?”
“这话你应该回去问你们国公爷。”白宸冷哼了一声。
萧霖神情一震。
颜殊只作未见,瞟了眼身旁的木青。
木青上前也拿出张纸递给萧霖:“这是我殊姐姐画下的的胎记,萧将军最好睁大眼睛比对清楚,若你们要找的不是我殊姐姐最好不过,反正我殊姐姐也不想和你们回什么狗屁萧家。”
“要我说你们萧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一边派人来接我殊姐姐回去,一边却害我殊姐姐,给我殊姐姐下毒毁她的容。”
“你们要不想接我殊姐姐回去就直说,真当我殊姐姐稀罕做什么国公府的小姐不成?”
木青一双眼睛红红的还泛着血丝,忖着脸上还未消的一道浅浅疤痕。
当真是恨到要杀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