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出人我们肯定得死。”
少年清俊眉眼浮上抹狠戾:“把人找回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中年男人看着少年微怔:“玉坤,你的意思是?”
“爹,富贵险中求!”
阮玉坤声音阴恻恻的:“先想法子把人找到,再把她那张脸毁了,然后把她交给萧家人便是。”
“虽说是你妹妹,可从来没见过面,能有几分感情?”
阮世成满脸不赞同:“她摆明是利用我们,若事成后她翻脸不认人,杀我们灭口怎么办?”
“所以啊,只能毁容,不能毁清白。”
阮玉坤嘴角勾起抹讽笑:“妹妹想让正主变成弃子,被萧家彻底抛弃,我们给萧小姐留一丝余地,就可以用她来牵制妹妹。”
“玉坤,这样,真的能成么?”阮世成心里着实有些没底。
“只要我们做的干净,萧家人肯定不会怀疑。”
阮玉坤捏紧手中茶杯:“到时把人接回来,好好的照顾着,再告诉她,当年只是不小心将她弄丢了就是。”
“在鬼域,人人都自顾不暇,随时可能丢命,丢个孩子太常见了,反正又没有人看到,我们不说,谁又能想到?”
阮世成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至于妹妹?”
阮玉坤接着道:“爹您不也说了,就算是亲生的,可从来没见过,又能有多深的感情?
“在萧家待了十几年,我看妹妹也是个聪明人,一个毁容的女人,妹妹总不至于还抢不过吧?”
的确是个聪明人,换其它人说不定一急,就真下狠手将人给除了。
可她没有。
要知道把人除掉虽可绝后患,但也难保萧家人不会迁怒她这个假货。
没准到时看到她这个假货,萧家人就会想起亲生女儿死的有多惨。
如是,那位萧家小姐,从此就会成为萧家人,永远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
她选择毁了正主,让萧家人接正主回去,再让萧家人厌恶正主。
只有如此。
她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
“呵呵,爹你放心吧,聪明人是不会自掘坟墓的,到那时……”
阮玉坤看阮世成依旧举棋不定,不禁笑出了声:“妹妹若不想她做的这些事被萧家人知道?”
“那就只能听我们的,拢住萧家人的心,把我们都接出去。”
阮世成思索着道:“爹听明白了,事只做一半,玉坤你是想告诉她,我们对她早有防备,这样她就不敢对我们动手了。”
“所以,爹务必得想法子,让那人留下实质的证据。”
阮玉坤点头道:“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孩儿不想当一辈子贱奴,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
“我一定要出去,重振我阮家门楣,让我们阮家,恢复昔日荣光。”
“孩儿定要做那人上人!”
阮玉坤眸光大绽,声音越发愉悦坚定,就似那天已然到来。
就连阮世成也被他的话感染,心潮澎湃的舒了紧皱的眉宇。
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我儿自小聪慧无双,胸怀鸿鹄之志,既如此就照你说的做吧。”
“那爹,我先回巡查队,等把人找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阮玉坤拿起画像起身,没走两步忽又停下,提醒:“此事关系重大,爹最好别告诉大哥,大哥嘴上不把门儿,若他不小心说漏嘴……”
“你放心,爹明白。”
阮世成慎重应道:“咱们阮家的未来,还得靠你。”
“玉嘉是个不成器的,他要有你一半懂事聪明,爹也不用为他发愁了。”
阮玉坤转身,脸上满是讥讽。
阮玉嘉?
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无是处的,废物草包。
这些年,若非他替阮玉嘉擦屁股,他早死千百次了。
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
鹿园。
颜殊正待在兽栏里,本本分分的伺候野兽。
兽园里豢养的野兽极多。
蟒蛇、猛虎、豹子、豺狗、熊瞎子、整夜望月嗷嗷叫的雪狼王……
甚至还有一对黑白相间的食铁兽。
品种可谓五花八门。
说是豢养的,可野兽本就野性难驯,何况未加驯化,反而常被饿肚子,激化野兽凶性本能的野兽?
那个个儿都比野生的还要凶残。
就没一个乖顺的。
她的活儿倒也简单,就是给那些野兽喂食,外加每天定时清扫兽栏。
接连十多日她已做的很熟悉了。
颜殊提着三只活兔,扔进其中一间兽栏,又拉着铁索把铁栅升起来。
一抹亮眼的白光闪过。
那铁栅口雪狼王腾空跃出来,扑住一只四处乱窜的大白兔。
嗷呜……
张开狼嘴撕咬的血沫横飞。
哐当。
颜殊把铁栅放下去,将铁索牢牢锁死,拿着扫把粪桶,进去把雪狼拉的屎尿和脏草,全都扫进粪桶提出来。
而后抱着干草进去兽栏铺好。
接着把那水池里的脏水放光,又重新注了干净的水进去。
“嗷呜~”
“扑~”
眼见那雪狼王吃着兔子也不消停,每当她路过出现,都呲着血盆大口一个劲儿朝她嗷嗷凶吠?
它狂吠不止。
居然还像恶狗一样又吐舌头,又呲獠牙的,喷她?
“我说你够了没?”
颜殊气恼的一扫帚棍子,敲在那铁门上:“我是没你长的白净,可你再敢看碟下菜,嘲笑鄙视我长的黑,信不信我拔光你的毛?”
“扑哧,畜牲又不会说话,你怎么就知道,它在鄙视你长的黑?”男人隐忍的笑声突然响起。
颜殊一惊回头,兽栏里多出一群人。
领头小将约摸十七八岁左右,穿一身银色甲胄,长的剑眉星目,身形英挺如松。
和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站一起,更显的他像天上的仙鹤,掉进杂毛鸡堆。
当真是:卓尔不群,俊逸非凡。
啧啧。
她要等的帮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颜殊愣了下,丢掉扫帚,便怆惶跪地:“见过小将军和各位军爷,还请小将军恕罪,奴只是胡乱说说,没想真拔它的毛……”
小将军叉腰摆手:“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治你的罪。”
“谢小将军开恩。”
颜殊谢恩站起来,看向后面四个大汉脚边摆着的硕大铁笼:“嘶,军爷们可真厉害,这~么大的鹰,你们都能猎到?”
她巴巴的盯着那金色大雕,睁大的双眼里写满了震惊。
“傻小子,它哪里长得像鹰了,这是雕,还是成年的金雕王。”
小将军瞧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无语的纠正。
嘴角笑容也更甚:“你这小子,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哈?”
颜殊怔愣,一头雾水的问:“小将军,什么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雪狼王是在鄙视你长的黑?”
小将军看他茫然不解的样子又问了一遍,视线落在颜殊的眉眼五官,眼底却凝着丝丝疑惑。
骤见这张脸,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
是以前在流犯所见过他?
颜殊似未见他打量的眼神,满脸委屈道:“它不喷别人,见奴就喷,吃兔子只吃白兔子,灰毛、黑毛、杂毛的都磨磨唧唧半天不肯吃,可不就是嫌弃奴黑么?”
这雪狼王的嗜号,让颜殊真是,嫉妒恨的牙痒痒。
外面多少人连口霉粟米都吃不上只能饿肚子,给它兔子,它居然嫌弃人家毛色不对,连肉都不肯吃。
不拔它毛拔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