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槿已当众发话拒婚,还和花家撕破脸皮。可若晋王妃执意,这亲事会不会成,还真说不定。
就不知楚槿能否说到做到坚持住,别再像前世一样,被亲娘给坑了?
颜殊才刚想着。
晋王妃因楚槿之言微冷的脸庞,便又因花柔之言浮上抹不忍。
她拉着花柔的手,轻拍了几下,软声安慰:“意儿犯错,与你无关,柔儿你无须如此,这事,或许……”
“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你也别担心,先送你母亲回府,待槿儿查清楚再说。”
看晋王妃并未怪自己,花柔心中松了口气,含泪道:“多谢蓉姨,柔儿……”
“四哥六哥,她们说的误会,是什么意思?”
花柔话还未说完,旁边却突的响起,颜少辞不解的询问声:“那个叫花意的女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对我们又打又骂……”
“还大喊要杀了我们,让侍卫拿剑砍死我们,难道只有我听到看到,你们全都眼瞎耳背,没听到也没看到?”
“我们当然都听到也看到,不止我们,整个酒楼的人都听到看到。”
颜觉予拍了下他脑袋,叹息道:“只是有的人啊,眼不瞎耳也不背,却故意装聋作哑,当看不到也听不到,想要为凶手开脱。”
“这就是夫子说的:掩耳盗铃。骗不过别人,只能骗骗自己罢了,这道理你现在可懂了?”
颜少辞捂着脑门点头:“懂了,他们想帮凶手开脱,就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想做戏糊弄大伙儿。”
“四哥,这该怎么办才好,他们都敢当众杀人,别说告状了,只怕我们刚出酒楼,就会被他们杀了吧?”
说着他朝颜玖澈打了个眼色。
颜玖澈看他泪眼兮兮的可怜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看了看颜楚欣,又撇头看了看晋王妃,暗中掐了一把两个小丫头。
颜楚欣反应过来,突的几个箭步冲到晋王妃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晋王妃的双腿。
“你,你这小丫头做什么,你快起来……”晋王妃被吓了一跳,想挣却是没能挣开,旁边嬷嬷去拉,也愣是没拉开。
颜楚欣抱的死死的,小嘴一瘪哇的哭了起来:“呜呜,好看的夫人,求求你饶了我们,不要让你儿子杀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告御状了,下次那个叫花意的女人再想砍我们,我们保证站在那里不动,任由他们砍杀……”
“夫人,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真不是故意躲,也不是故意还嘴的,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小丫头泪如雨下,嚎得声嘶力竭,哭得凄凄惨惨。
别说晋王妃。
饶是白宸也被吓了一跳,相处整整半年,他从未发现这小丫头,竟还有这等厉害的、哭功?
他本能侧首看向颜殊,颜殊却面无异色,只盯着不远处的颜安然。
被狠掐了一把,小安然眼里顿时凝出泪花儿,瑟瑟缩缩上前,伸出手拽住楚槿的衣摆。
吸了吸鼻子,弱弱的抽噎:“大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像神仙一样,你肯定是好人,你不会杀我们的,是不是?”
“我们真的不是乞丐,也不是贱民,虽然我们是从鬼域来的,可皇上已下旨赐我们良民身份。”
小丫头越哭越大声,松手抹了把眼泪鼻涕,又拽住楚槿。
“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我们没惹事也没犯事,大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杀我们,好不好?”
楚槿蹙眉垂头,看着小丫头的动作,整个身体都是一僵。
扑通、扑通……
就在此时,那边几个小家伙全都冲过来,齐刷刷的跪在他面前。
颜思墨抹着泪哭天抢地的喊:“大人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对花家小姐无礼……”
“大人,我们不告御状了,以后都不告了,求大人别杀我们……”
“呜呜,大人,求您别砍我们的脑袋,喻之怕疼,喻之不想死啊……”
“大人,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兄弟姐妹,要砍就觉予一人,是觉予未能照顾好弟妹,不关他们的事……”
“我颜玖澈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先打了那婢子,不关其它人的事,大人您要砍人撒气,就砍我的头好了,放过其它人……”
“是少辞有眼不识泰山,上楼时没看到花小姐站在少辞身后,挡了花小姐的道,花小姐婢女打骂我们都是应该的。”
颜少辞也抹着泪,拽住楚槿衣袍:“六哥也是为帮了少辞,才会不小心绊倒她,此事都是因少辞而起,少辞愿意给花小姐和她的婢女道歉赔命,少辞求大人开恩饶了其它人……”
“大人,您要砍就砍尘儿,求您不要砍尘儿的哥哥姐姐……”
小皓尘也自木石怀里跳下去,跪在楚槿面前,拽着楚槿的衣摆。
糯糯的哭求:“呜呜,尘儿不想哥哥姐姐死,尘儿给大人磕头,求大人饶了我哥哥姐姐好不好……”
几个小家伙泪流满面,哀哀凄凄的哭声,在酒楼里此起彼伏。
木石捏拳上前,站在楚槿对面:“大人真要杀,就杀木石好了,我才是他们大哥,不管他们有错没错,此事我一力承担。”
“我是她们的三姐,弟妹犯错,我也责无旁贷。”
木青环儿玉儿也都站去了木石身边:“楚大人,您连我们一起杀吧,左右我们人微言轻,只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
“比不得花家三小姐出身将门,身份尊贵,命值千金,有人护着。”
“就像花小姐说的,平民百姓从来命贱如草,死了也就死了,多杀几个也不过是手起刀落,有什么重要的?”
木青话落,原就蠢蠢欲动的人群像煮开的水,煞时沸腾了起来。
“官家小姐的命是命,我们寻常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凭什么得任他们打杀,这还有天理没有?”
“可不是么,堂堂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将军府的小姐又如何,难不成就能随意打杀我们普通老百姓了?”
“就是,她们打杀别人,还想杀人灭口,哪有这种道理。楚大人,您素来最是英明,可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啊!”
“真没想到,花家的小姐,竟然是这副德性,人孩子好好走道,她们上来又打又骂,哪像是世家小姐,简直就是泼妇!”
“什么泼妇,那就是活脱脱的土匪抢道,真当天香楼是她家的,整个炎京都是她家的,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对群孩子也下这样的狠手,楚大人您可得考虑清楚了,这样的人可不能跟他们结亲,否则只会家宅不宁!”
“这话是正理儿,都还没结亲呢,就仗着大人您的势欺人,真结了亲指不定把您名声败成什么样儿……”
“花家姑娘今儿也让咱开了眼,没结亲就一口一个姐夫的喊,上去就想抱姐夫的胳膊,当真是恬不知耻。”
“什么姐夫,这你们都看不出来,她这是自个儿看上楚大人,想要夺姐姐的亲事和姐姐抢男人呢。”
“啧啧,看那俩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可姐妹俩争一个男人,当真是说出去都丢死个人……”
“啐,这种不懂礼仪廉耻的东西,换成我指定生下来就掐死她……”
“真是没脸没皮……”
酒楼吃饭的客人,全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晋王妃整个人呆在当场,脸色红红白白,再说不出话来。
身为高高在上的亲王妃,便是宫中后妃见她也得礼遇三分。
何曾被人如此围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