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之中。
所有下人都被摒退。
萧震霆回府后,先去沐浴梳洗,换了身锦衣常服。
此刻威严的坐在主位上,林氏坐在他的旁边。
萧慎坐在下首位。
“慎儿,听你母亲说,你祖父的案子,你找到了新证据?”萧震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儿子,沉眉肃目的问。
“这本账册,父亲母亲,应该都不陌生才是。”
萧慎起身取出账册,递给萧震霆:“这是别院药房出入库的记录账册,后来被送去京畿府,作了呈堂的物证。”
“可儿子却发现这本账册是伪造的,母亲掌管府内一应事务,账册一直都在母亲手里,当日也是父亲和六叔去的京畿府。”
“父亲母亲,你们可否告诉儿子,你们为何要伪造账册?又为何要纵容包庇阮溱溱,替她遮掩脱罪?”
萧震霆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而后把账册交给林氏。
看了萧慎许久才沉声问道:“慎儿,那本账册呈证之后,父亲很快便从京畿府拿了回来,你手中这本是从何处得来的?”
萧慎不答反问:“父亲这是承认作假了?”
“为父……”
萧震霆叹了口气道:“慎儿,为父会如此做,也是被逼无奈。”
“当日之事在炎京闹的沸沸扬扬,你祖父的案子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萧家虽深沐皇宠,可也有太多人暗中盯着我镇国公府。”
“为父唯有暂时先将此案了结,才能将所有事都平息,以避免有人借机大作文章,对我镇国公府发难。”
“呵,呵呵……”
萧慎笑出了声,笑声讽刺无比:“怕有人对镇国公府发难,还是怕有人在朝堂上参父亲奏本?”
“说到底父亲不过是想挽回自己的声威和颜面,怕损了父亲官途,怕被皇上猜忌,也怕无法向几个叔叔交待,是不是?”
“慎儿……”
“父亲不用跟我否认,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父亲您不就是怕,真落个不孝的名声,犯了皇上的忌讳,所以才用那样荒唐的理由包庇真凶,甚至不惜残杀无辜之人来掩盖真相?”
“慎儿,为父……”
“父亲,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您怎么能对祖父如此残忍?”
萧震霆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萧慎戾声打断。
萧慎凝着中年男人威严的脸庞,双手握拳手指骨节捏的咯咯作响,温润的脸庞之上,震惊痛苦之色难掩。
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也再难保持平静:“父亲,那是我祖父,也是生您养您的亲爹,只为了阮溱溱,为了一个外人……”
“你们竟然舍弃祖父,做出这样的事,您和母亲当真就不怕,祖父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夜半回魂找你们问罪么?”
萧慎声音如铁锤掷地,一字一句的愤怒质问。
萧震霆沉脸未语。
林氏放下账册,急急解释:“慎儿你先别激动,你听娘好好跟你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和你父亲并非枉顾你祖父,我们只是希望先把这事压下去,你祖父的事你父亲也有派人查。”
“药房的取药量确实不对,可所有的人你父亲都亲自审问过了,京畿府也都审过,还有萧霖也审过的。”
“此事当真和溱儿无关,我们也并非是要包庇溱儿。”
“我们是想将这事压下去,慢慢的再找凶手,慎儿你相信母亲,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母亲和你父亲定会将凶手抓出来的。”
萧慎深吸口气,许久才道:“那儿子敢问父亲母亲,这么长时间,你们到底都查到些什么?”
萧震霆自袖中掏出一物,递给萧慎:“你看看这个。”
萧慎垂首望去,掌中之物通体赤红银白两色,薄如蝉翼,形似柳叶,打造的小巧精致,也锋利异常。
很明显这是暗器,但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暗器。
萧慎抬头问:“父亲为何给我看此物?”
“这是为父后来命人搜查别院,在负责清扫药房的婆子房中找到的。”
萧震霆看着他掌中暗器:“据那婆子交待,她是在清扫药房时,在药柜的角落里捡到,觉得值些银钱,便隐瞒未报,私自藏了起来。”
“药房中不可能有这种东西,我想应是闯入药房盗药的人不慎遗落。”
“为父从未见过这等奇特造形的暗器,虽已派人去查此物出处,但暂时还没能查到任何有关此物的线索。”
“暗器的出处儿子会去查。”萧慎沉默片刻道:“即使有这样东西,也不能排除阮溱溱的嫌疑。”
萧震霆双目炯炯有神的凝着萧慎:“慎儿,你是否还查到了什么?”
“儿子查到,知画的死,有可疑。”
萧慎捏着柳叶暗器,也直直看着萧震霆:“虽无其它线索,阮溱溱也的确没有那个能力,可她有谋害祖父的动机。”
“除非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与她无关。否则阮溱溱摆脱不了嫌疑,我也无法不怀疑她。”
萧震霆点了点头:“如此,那就先查清这柳叶刀的出处再说。”
“今日旭儿对殊儿无礼,且与阮溱溱行事不矩,儿子罚了他三十杖,令他禁足抄写家规百篇。”萧慎很快转开了话题。
林氏闻言脸色大变:“慎儿,你明明答应母亲,为何却出尔反尔,非打旭儿不可?你……”
“三个月前我便和母亲谈过,可母亲的管教丝毫无用,他依旧认不清自己的本份,也就怪不得本世子打他!”
萧慎说完沉眸看向萧震霆:“父亲觉得祖父被害,乃是政敌暗中所为,说来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正因此我们行事才更当小心谨慎。”
“旭儿脑子拎不清,性格也极为冲动,儿子觉得当严加管教才是,否则来日还不知他会惹出什么祸事。”
林氏怒气难抑:“你弟弟他只是一时失言喊错了,你已罚了他三十杖难道还不够?旭儿他只是个孩子,又能闯出什么祸事?”
“他不认嫡姐,却喊一个谋害祖父的嫌疑人为七姐,此等荒唐行径,说他数典忘祖也不为过。”
萧慎也阴沉着脸怒声反驳:“已经十一岁,却还半点儿没有男女大防,若将来被有心人利用,本世子恐母亲悔之也是晚矣。”
什么怕旭儿惹祸,当她听不出来,他就是不满意,旭儿喊了溱儿七姐,在替那个逆女不平?
只不过丁点小事,他非要小题大作,为了那逆女,一而再的忤逆她。
如今半点不拿她这个亲娘当回事,还在他父亲面前给旭儿上眼药?
她和老爷旭儿加起来,三个人在他心中的份量,竟都比不上那逆女一个?
那逆女到底给他使了什么妖术。
竟将他迷惑。
让他偏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