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儿你住口,不得对你霖叔无礼。”萧震霆怒喝了一声。
“此乃你祖父的灵堂,旭儿,你万万不可胡言。”刚被掐仁中掐醒的林氏,醒来便听到萧旭的话,也低声训斥了一句。
又满脸歉意的朝萧霖道:“旭儿他方知此事,一时间难以接受,萧霖你千万别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萧霖闻言看了眼,仍旧对他和颜殊,怒目而视的萧旭。
颤抖着嘴唇道:“公爷、夫人,阮溱溱给七小姐下毒是事实,阮家人死前也已签下了认罪书。”
“那两个奴婢虽然还未招认,可末将敢肯定,老国公的药被做手脚,与阮溱溱脱不了关系。”
“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
林氏蹙眉,叹息了一声道:“溱儿的身世,我和公爷并未告诉她,她并不知情,也没理由这么做。”
“夫人……”萧霖还想再说。
林氏却打断他道:“萧霖,我知你向来最敬重公公,公公离世你心里难受所以怀疑溱儿。可我说的也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公爷。”
“溱儿虽非我亲生,可她是我一手带大,也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
“溱儿她向来懂事知礼乖巧可人,我相信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且此次派去鬼域的人,都是我和公爷亲自挑选。”
“除了你之外,李嬷嬷王嬷嬷和春香夏香,都是我身边得力的人。”
“这件事直到你们出发,我才告诉她们四个。”
“她们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告诉溱儿,那些侍卫又全不知情。”
“再者,溱儿她自小娇养闺阁,她认识的人,我和公爷再清楚不过。”
“你说她派人去鬼域,指使阮家人给殊儿下毒,她能派谁去?”
萧霖无言以对,不死心的看向萧震霆:“公爷……”
萧震霆却是点头道:“此事溱儿确不知情,且溱儿虽非我们亲生,可到底养在身边十多年。”
“我与夫人商量许久,才决定把殊儿接回来后,以双生姐妹的名义,让溱儿也留在府中。”
“如此一来,溱儿不用离开萧家去鬼域,殊儿出身鬼域之事无人知晓,也就不用再受世人非议。”
“这本是两全之法,只是我和夫人都未想到,殊儿她……”
萧震霆说着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复杂无奈,瞥眼看向跪在灵前烧着纸钱的颜殊,脸上表情又难掩心中怒气。
若非这逆女执意奉灵,当众拒绝质问他,他不会丢尽脸面。
若非她当场揭开所有,萧家也不会成为炎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萧霖整个人,就像被泼了盆冰水,被浇的透心凉。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震霆:“公爷,您真就那么确定,阮溱溱对此半点不知情?”
“或许她早就知道,只是公爷和夫人,你们不知道而已!”
“七小姐和老国公相继被人谋害,你们就不觉得太巧了?”
“除了阮溱溱,谁有理由毒害七小姐?谁又有动机谋害老国公?”
“更何况,七小姐手中握着阮家人的罪证,那铁证末将亲眼所见,阮溱溱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了的。”
萧震霆闻言浑身一震,神情难掩震惊与错愕。
好半晌。
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那罪证现在何处,若真如你所说,是阮溱溱做的,我定不会姑息。”
“……”
萧霖却是呼吸一滞:“两天前,我们在客栈遭遇刺杀,罪证被杀手偷走。”
“可末将曾亲眼看到过,那的确是阮家人亲手画押的罪证。”
当夜遭遇刺杀后,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儿。
要知道他们当时已入京都管辖范围。
若真想要刺杀七小姐,回京这一路有太多机会,也有很多更好的时机。
偏偏都快进京才下手。
太蠢了。
这说不通。
所以第二日一早他便问了七小姐,才得知七小姐手中阮家人证供丢了。
他也才确定。
那些杀手的目标并非刺杀,不过是想借刺杀浑水摸鱼,找到七小姐随身携带的阮家人的罪证罢了。
自然的。
萧霖当日来询问时,颜殊并未多说,只告诉他罪证丢了。
她本就没打算用那东西打击阮溱溱,甚至都没打算揭开身世。
不过是想用那罪证作饵,把阮溱溱身边的帮手,钓出来杀了而已。
所以东西丢了颜殊也未在意。
其它的……
都是萧霖自己联想出来的。
前世萧霖在阮家接到她,送她返京送走祖父后,就回了边关。
那之后十数年里他们再未见过,所以她与萧霖接触的并不多。
她对萧霖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但从这一路上萧霖所为也能看得出来,他对祖父的感情和忠心,以及对萧家的感情都很深。
且还是个执拗的人。
可不管萧霖对萧家人感情有多深,在祖父走了以后,萧家剩下这些人对他的感情又还能有几分?
如今他拿不出证据,光凭一张嘴说道,萧家人又怎么可能会信他?
况且……
就算知道都是阮溱溱做的,萧震霆夫妻也不会承认,反而会帮着隐瞒。
否则教养出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林氏和萧震霆也面上无光,传出去不止会颜面尽失,祖父的死他二人也得连带着背一份罪孽。
难保不被萧家其它人迁怒数落。
果然。
颜殊才这般想着。
那边萧震霆的声音再次响起:“萧霖,你告诉我有罪证,又说罪证没了,你让我,如何信你?”
萧震霆紧盯着萧霖,神情和语气,无一不透出失望与复杂。
“公爷……”
萧霖咬牙跪地道:“末将敢以性命担保,那罪证末将真的亲眼看过。”
“当日末将也曾派人禀报所属长宁县衙,连同所有杀手的尸体,如今都还在长宁县衙内。”
“公爷若不信,自可派人去长宁县衙查证。”他也知道,自己拿不出罪证,很难取信于人。
可他们遭遇刺杀是真。
只要派人去长宁县详细查证,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他就不信那歹毒的女人,真能做到天衣无缝。
他绝不能让老国公含冤枉死,更不能让害了老国公的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