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谢刘军医救命之恩,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
小六见坏人终于走了,立马跑到刘军医面前,给刘军医磕了三个响头。
“不是骂我坏人,把我当贼一样防么,怎么给我磕起头来了?”
刘军医看着小六却只冷哼:“老夫只是依将军之令行事而已,还不赶紧把熬好的药端过来,愣着做甚?”
这三姐弟骂他坏人,还处处防着他,他是很讨厌他们,不想给他们治。
可他更讨厌钟玲珑那个女人。
所以他可不是帮他们。
小六也不计较,这几天他也看明白了,这个老头虽然嘴巴讨厌。
但人其实挺好的。
他赶紧爬起来,把熬好的药倒出来,等刘军医扎完针。
那药也不烫了。
小六把一碗药全给颜殊喂下去,又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叫来玉儿环儿扶颜殊去泡药浴。
哪知玉儿儿环儿刚将人扶坐起来,颜殊却突的浑身抽搐起来。
“颜姑娘……”
“军医,你快来看看,颜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
玉儿环儿惊呼声未落。
“噗嗤~”
紧闭着眼帘的颜殊,却是蓦地张嘴,喷出一大口血来。
“殊姐姐……”
正打算去拿饭的小六,闻声转回扑到榻上,吓得小脸惨白:“殊姐姐,你快醒醒殊姐姐,你快醒醒,你别吓小六啊呜呜……”
“快让开!”
刘放一把将号啕大哭的小六推开,伸手便搭在颜殊腕脉:“快,把那空碗拿过来我看看。”
玉儿赶紧把桌上的空碗递了过去。
刘放嗅了嗅,又伸指在碗底蘸了点药汁,放进嘴中尝了尝。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当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小六见刘放还端着空碗,急的伸手就去拽他:“别骂了,你赶紧救我殊姐姐,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我姐姐……”
“玉儿你快去禀报将军。”
刘放朝玉儿吩咐一声,怒气冲冲朝小六怒吼:“你赶紧过来,和环儿一起帮我把她的手脚压住,千万别让她乱踢乱抓。”
“是,军医。”玉儿匆匆离开。
小六也顾不得其它,一轱辘爬上床去,和环儿一起压住颜殊手脚。
刘放拿出针囊,转眼间,颜殊就被扎成刺猬。
这会儿时辰尚早。
孙朝祥也还未离开将军府,得到禀报后不到半柱香便赶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看清榻上之人的情形,孙朝祥面容难掩震怒。
床上的女子身体剧烈的抽搐着,整个人显得痛苦至极。
小六和环儿死死压着她手脚,累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人压住。
而才只一夜过去,女子原本干净苍白的脸上,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块块拇指大小的红斑。
那些红斑还隐隐有些发青泛黑,榻边地板上一滩血竟也泛着黑青之色。
这是……
刘放把最后一根银针扎进去,抬袖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珠,这才拱手朝孙朝祥禀道:“将军,有人在她药里下了毒。”
“这毒极为厉害,属下也解不了,只能先给她扎针试试。”
随着银针尽数插入,床上痉挛的人,此时终于平静下来。
小六满脸水痕,却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听闻刘放嘴里中毒解不了五个字,小六手脚并用的翻下床。
扑通一声。
跪在孙朝祥面前:“将军,是那个钟夫人,一定是她下毒害我殊姐姐,求将军为我殊姐姐作主。”
孙朝祥犀利的眸光直直射了过去:“怎么回事,说清楚。”
“将军,今天一大早,那个钟夫人就带人来了桃院……”
小六流着泪哽咽的回话:“小六没见过她,见礼时便多说了一句,说将军下令不许外人打扰姐姐休养,可她……”
“可她却命人抓我还说要砍了我,小六跟她解释说小六是将军的人,这命令也是将军下的,但她们都不听……”
“呜呜,肯定就是那时候,她们趁我没注意,在药罐里下了毒……”
“呜呜,将军,环儿姐姐和玉儿姐姐都亲眼看到的,还有刘军医,要不是刘军医及时赶到救了小六,小六早被她们给杀了……”
小六说完抬头看着孙朝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恨到泛着血丝:“将军,明明姐姐说,您才是鬼域的主人。”
“您都下令救姐姐,为什么那个钟夫人,还敢给我姐姐下毒害我姐姐,难道她比将军还要大?”
话落满室皆寂。
玉儿环儿脸色煞白的垂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刘放也被小六吓了一跳,怒声喝斥:“你这小奴儿,休得在此胡言,还不赶紧给将军赔罪。”
小六被吼的一个激灵,打个了寒颤,脸上也浮上抹恐惧。
他跪在地上,却依旧昂着脑袋,一脸倔强:“反正姐姐中毒快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不让说我偏要说。”
“姐姐说将军跨战马,手持令剑振臂一挥,千军万马莫敢不从。”
“我也一直以为将军是个一言九鼎、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将军的命令连个女人都不听,什么大将军,我呸,就是个狗屁!”
小六猛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小脸上尽是鄙夷和不屑。
“放肆!”
孙朝祥大掌拍在桌上,把那桌子都拍的四分五裂,碎成一地木头渣子。
小六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
下一瞬。
他却是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呜呜,你一个大将军居然说话不算话,你骗了我姐姐,你还对我这么凶……”
“呜呜,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我姐姐,你不给我姐姐作主,你还欺负我这个小孩子,你想杀我是不是,你来杀呀……”
“呜呜,我姐姐没了,我也不活了,你杀了我算了……”
“呜呜,反正我小六十八年后,呜呜,又是条好汉,我才不怕你……”
“呜呜,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下毒的机会……”
“呜呜,是我没照顾好殊姐姐,害死了殊姐姐……”
“明明姐姐跟我说了,他们都是坏人,不是姐姐的爹娘……”
“都是我大意,是我害死了姐姐,都是我错,我该死……”
“呜呜……”
小六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自责,当真是哭的昏天黑地。
孙朝祥拳头都已捏得咯咯作响。
刘放见状一巴掌用力拍在小六脑袋上:“哭个屁,你姐姐还没死呢,我几时说过她要死了?”
“嗝……”
小六打了个哭嗝,愣住了,他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刘放:“军医,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说我姐姐她,还没死?”
刘放没好气的道:“人就躺在那儿,死没死,你不会自己看?”
小六抹泪爬起来扑到榻前,伸手探了探颜殊鼻息:“真的没死,我姐姐真的没死,你们快过来……”看。
转身便见孙朝祥脸色铁青,杀气腾腾的样子。
小六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把那看字儿给咽了回去。
完了。
他误以为殊姐姐快死了,居然口不择言,蹶了老虎的屁股。
这下是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