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郡主将酒盏重重掷在案上,琥珀色酒液溅湿钟夏夏衣袖。本郡主敬酒,世子妃不给面子?
满座宾客霎时安静。数十道目光盯在钟夏夏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垂眸看着衣袖晕开的酒渍,指尖在袖中轻捻。
郡主言重。她端起自己那杯酒,妾身饮尽便是。
酒液入喉刹那,她嗅到异常甜香。果然见华阳郡主眼底闪过得意,随即突然捂住心口惨叫。
玉杯摔碎声里,郡主蜷缩在地剧烈抽搐。
酒里有毒!不知谁尖声喊道。侍卫瞬间围拢,刀锋直指钟夏夏。
洛景修原本在远处与武将交谈,此刻缓步走来。
玄色蟒袍掠过满地狼藉,他俯身拾起碎瓷片轻嗅:西域断肠散。
目光转向钟夏夏时,他嘴角噙着莫测的笑:夫人可知罪?
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起身,裙裾拂过郡主痉挛的身体:妾身更知解毒之法。
在众人惊呼中,她拔下发间玉簪刺向郡主腕间。黑血涌出瞬间,郡主停止抽搐。
钟夏夏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下次再下毒,记得别用会反噬的。
华阳郡主惊恐瞪大双眼,显然没料到会被识破。
钟夏夏起身时晃了晃,故意将沾血的玉簪掉在洛景修脚边。
他弯腰拾起玉簪,指尖抚过簪身血迹:夫人受惊了。动作自然地簪回她发间,手臂顺势环住她腰肢。
这个动作引起满堂抽气声。谁不知道南阳世子夫妇形同陌路,此刻竟当众展现亲密。
戏演够了。她在袖中掐他手臂,松手。
他反而收紧扣在她腰间的手指,薄唇擦过她耳垂:利用完就想跑?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方才那杯酒,你早就看出有问题。
她咬唇默认。从华阳郡主举杯那刻,玉簪就在发间轻微震动示警。她将计就计,就是要当众揭穿这场阴谋。
为何故意中毒?他带着她旋身避开侍从,看似耳鬓厮磨实则审问。
不这样...她指尖划过他胸前蟒纹,怎么知道世子会护着谁?
乐师重新奏曲,他带着她滑入舞池。在外人看来是恩爱夫妻即兴共舞,只有她感受到他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警告。
华阳是太后侄女。他在旋转时低语,你惹了大麻烦。
她仰头看他被烛光勾勒的下颌:世子怕了?
轻笑震动着相贴的胸膛:怕你玩火自焚。
舞曲渐急,他带着她连续旋转。在某个视野盲区突然发力,将她推向廊柱阴影。后背撞上冰冷石柱那刻,他欺身逼近。
锁灵散。这三个字如同咒语,你体内有毒。
她呼吸骤停。三年无人看穿的秘密,竟被他当面揭破。
不必否认。他指尖轻抚她唇角,你方才解毒的手法,是药王谷秘传。
远处传来杯盏碎裂声。华阳郡主突然发狂般撕扯衣衫,哭喊着往湖里冲。宾客乱作一团,侍卫手忙脚乱地阻拦。
你加了料?洛景修挑眉。
一点幻菇粉。她推开他整理衣襟,让她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他忽然低笑出声:看来本世子娶了只毒蜘蛛。
现在休妻还来得及。她转身欲走。
被他拽回原地:正好。玄色蟒袍在夜色中翻飞,本世子就喜欢带毒的。
华阳郡主已被制住,猩红指甲在空中乱抓:妖女!你对我下咒!
钟夏夏踱步到池边,摘片荷叶舀起湖水。指尖轻弹,水珠洒在郡主脸上。疯狂哭喊戛然而止,郡主瘫软在侍卫怀中昏睡过去。
明日醒来便好。她将荷叶抛入池中,记得转告太后——目光扫过全场,南阳王府的世子妃,不是谁都能动的。
满园寂静中,洛景修击掌三下。侍从抬上鎏金木箱,掀开竟是满满一箱兵书。
夫人既通医毒。他随手取出本《孙子兵法》塞进她手中,不妨也学学排兵布阵。
这个举动引起更大骚动。世子竟将兵权象征的兵书赠予女子,简直闻所未闻。
她握紧冰凉书脊,看见他眼底深藏的试探。这男人给她毒药也给她解药,设下陷阱又亲手破除。究竟想做什么?
夜宴在诡异气氛中继续。当她独自在回廊醒酒时,阴影里突然伸出只手将她拽进假山。
别出声。洛景修捂住她嘴唇,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华阳郡主正鬼鬼祟祟摸向书房。几个黑衣人从屋顶跃下,递给她一卷图纸。
边境布防图。他在她耳边低语,现在知道谁才是毒蜘蛛了?
为何让我看这些?
因为...他轻吻她发顶,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