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声尖锐到扭曲的悲鸣,从变异尸人倒下的地方炸开。
那声音不像是生物能发出的,更像是金属被强行撕裂,刺得人耳膜生疼。
刚刚瘫坐在地上的赵刚等人,脸上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完全舒展,就瞬间凝固,一个个条件反射般地抓紧武器,满脸戒备地看向那具庞大的尸身。
祁炎也皱紧了眉头,精神力高度戒备。
诈尸?还是二阶段?
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那小山一样的庞大尸身,竟真的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一种极不科学的速度迅速干瘪、萎缩下去。
构成它身躯的那些蠕动不休的黑色物质,正一片片地剥离、分解,化作一捧捧最纯粹的黑色飞灰。
虚界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轻一吹,那些飞灰便彻底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只带给众人极大压迫感的首领级怪物,就这么没了。
字面意义上的,烟消云散。
“这就…没了?”赵刚小队里那个年轻的弓箭手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靠!首领级的怪啊!就这么没了?材料掉落都没有?!”
王发财的吼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他那张大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连胸口传来的剧痛都顾不上了,一个猛子从地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变异尸人消失的地方。
这家伙,脑子里除了吃就是装备材料了。
祁炎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身体还是诚实地跟了过去。
他也很好奇,一个首领级的boSS,打完之后连个毛都不掉,这合理吗?
这不符合常理啊!
两人冲到变异尸人原本躺倒的地面中心,王发财正准备用脚去扒拉那堆灰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
“别动。”
祁炎一把拉住了他。
在那一捧最纯粹的黑色灰烬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被一层微弱的虚界能量包裹着,因此完好无损。
是个照片。
祁炎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弯腰将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照片保存得异常完好,甚至连边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照片上,一对面容温和、带着书卷气的夫妻幸福地笑着,他们的臂弯里,簇拥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孩笑得天真烂漫,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那张脸,正是小虎的模样。
“这…”王发财挠了挠头,脸上的不甘,瞬间被一种迷茫所取代。
赵刚等人也围了过来,看到照片上的景象,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祁炎将照片递给王发财,声音里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疲惫,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还在一抽一抽地疼。
“日记的主人,也就是这家诊所的医生夫妇,就是小虎的父母。”
祁炎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他们为了拯救这个被虚界能量感染的村庄,试图研究解药,但最终失败了,自己也变成了灾难的一部分。”
他瞥了一眼那堆彻底消散的灰烬。
所谓的变异尸人,恐怕就是这对夫妻,以及其他村民的意识和肉体,在虚界能量的侵蚀下,扭曲聚合而成的怪物。
“至于我之前不小心打碎的那瓶药剂,”祁炎的声音更低了些,“很可能就是他们从外来者身上提取的、最浓缩的虚界能量。日记里之所以称之为希望,或许是他们在彻底失控前,发现了某种可能性,但还没来得及验证,就已经…”
祁炎没有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不是希望,那是绝望的源头。
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
良久,赵刚深吸一口气,他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已经破损不堪、布满划痕的铠甲,对着祁炎,郑重地行了一个破界人标准的军礼。
“东海城破界人小队队长,赵刚!奉命前来支援!”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意。
“祁炎同学,你的冷静和智慧,我由衷敬佩!”
他身后的四名队员,也自发地站直了身体,向着祁炎和王发财投来了混杂着钦佩与感激的注视。
这一战,如果没有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学生,他们这支小队,恐怕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祁炎被赵刚小队突然的郑重给弄的不知所措,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他不太习惯这种场面,总觉得尴尬。
他急忙转过身,看向村庄深处,那个被他们用来堵住地窖口的桌椅方向。
“在离开之前,我们还得去办最后一件事。”
他抬脚向那边走去。
跟上来的王发财听到了他极轻的一句话。
“胖子,做好心理准备。”
“啊?啥心理准备?”王发财满脑子都是问号,“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祁炎没有回答,只是背影显得有些沉重。
看着祁炎的背影,王发财心里嘀咕着,但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紧紧跟了上去。
祁炎这副模样,肯定是有什么事。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回到了那个地窖的入口处。
堵门的桌椅还歪歪斜斜地倒在那里。
“我来!”
王发财三两步上前,一把将那张沉重的实木桌子挪开,露出了黑漆漆的地窖入口。
他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地窖下面大声喊道:
“小虎!外面的大怪物已经被我们打跑了!安全了,快出来吧!”
他的声音在空旷破败的村庄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回应他的,只有微风吹过残垣断壁时带起的呜咽声。
死寂。
一片死寂。
王发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僵住。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小虎?”
他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不可能…”
王发发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咬着牙,像是要确认什么,又像是要打破这不祥的寂静,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盖在地窖入口的厚重木板。
“吱呀——”
木板被猛地掀开。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