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染征袍
襄阳城头的血腥味，三天三夜未散。
断箭插在斑驳的城砖里，箭羽上凝结的暗红血块已被寒风冻干，变成深褐色的痂。郭靖的虎头枪斜倚在垛口，枪缨上的红绸沾满泥污，却依旧倔强地飘着。
他望着城外十里坡的方向，那里是蒙古大军后撤时留下的营地废墟，黑黢黢的帐篷残骸在暮色中如同倒伏的巨兽骸骨。
杨过坐在西侧的箭楼里，玄铁重剑横搁在断腿的木桌上，剑脊映着他独臂的剪影。小龙女坐在他身边，素手正用布条擦拭他肩甲上的刀痕，动作轻柔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还疼吗？她问，指尖触到他肌肉贲张的伤口边缘，那里的皮肉翻卷着，还嵌着细小的铁屑。
杨过摇摇头，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粮递过去：襄儿呢？
跟着黄蓉阿姨清点药材去了。小龙女咬了口干粮，碎屑沾在唇角，她说要学包扎，下次再打仗，就能帮上忙了。
箭楼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郭靖掀帘而入，战袍下摆还在滴水——城外的雪化了，混着血水汇成污浊的溪流。过儿，他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放在桌上，刚从蒙古营地里搜出来的，你看看。
油布解开，露出个青铜铸就的圆筒，筒壁刻满细密的沟槽，一端嵌着七根锈蚀的铜管，像朵开败的金属莲花。杨过的手指抚过沟槽，突然停在一处刻痕上——那是个反向旋转的莲花印记，与潜龙渊见过的鬼手医仙标记，正好是镜面倒置。
这是...火器？小龙女轻声问，她在终南山见过全真教藏的火药，知道那东西的厉害。
郭靖点头，脸色凝重如铁：蒙古人撤退时，把火器营烧了个干净，但这东西没来得及带走。丐帮弟子说，昨夜有黑衣人潜入军械库，好像在找这个。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耶律齐醒来说，他被抓的时候，见过类似的青铜筒，里面填的不是火药，是活物。
活物？杨过眉峰一挑，玄铁剑突然轻微震颤，剑身上的战纹泛起淡青色微光。
是蛊。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郭襄抱着个药箱走进来，鼻尖沾着草药的青汁，耶律大哥说，那些黑衣人养了好多毒虫，装在铜筒里，一按机关就会喷出来，咬了人就会发狂。她打开药箱，取出个瓷瓶，这是从蒙古伤兵身上取下来的虫尸，你们看。
瓷瓶里泡着只指甲盖大的虫子，通体漆黑，背生双翼，尾部有根毒针，在药液里悬浮着，竟还在微微蠕动。杨过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虫子的翅膀纹路，与青铜筒上的莲花刻痕，竟是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三短一长，是丐帮的警示信号！郭靖猛地起身，虎头枪在掌心一转，枪尖刺破窗纸指向西方：是城西！
杨过抓起玄铁剑，独臂一撑桌面跃到箭楼外。暮色中的襄阳城像头受伤的巨狮，西城方向的民房顶上，突然腾起数道黑色烟柱，烟柱里夹杂着凄厉的尖叫。更可怕的是，那些烟柱在空中扭曲盘旋，渐渐聚成朵巨大的黑色莲花形状，将半个天空都染得发暗。
是莲火教的邪术！小龙女的声音带着寒意，她已扣住三枚冰魄银针，白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们没走！
杨过的目光穿透烟雾，看到城西的街巷里，隐约有无数黑影在奔窜，那些黑影动作僵硬，双眼赤红，见人就咬，正是耶律齐说的发狂之人。而在黑影中间，十几个身披红袍的喇嘛正手持青铜筒，不断向人群喷射黑色虫雾。
保护百姓！郭靖的怒吼震得箭楼木梁簌簌作响，他率先跃下城头，虎头枪化作一道金虹，直扑城西。
杨过对小龙女和郭襄道：你们去通知黄蓉前辈，关闭城门，严防奸细！我去接应郭伯伯！话音未落，他已单足点地，玄铁剑在地上一撑，身形如鹰隼般掠过城墙，独臂展开的衣袍在暮色中拉出道决绝的弧线。
玄铁剑破开烟雾的刹那，杨过闻到了浓烈的腥甜——那是人血混杂着虫尸腐烂的味道。一个红袍喇嘛正将青铜筒对准缩在墙角的孩童，杨过双目骤寒，重剑带起的劲风竟将虫雾倒卷而回！
嗤啦！
虫雾被剑风劈成两半，喇嘛惊骇欲绝的脸在玄铁剑的寒光中放大。杨过没有刺他，而是用剑脊重重一敲青铜筒！
咔嚓！
铜管崩裂，无数黑虫从裂缝里涌出，却被剑身上散出的内力震得粉碎。喇嘛惨叫着后退，却被身后奔来的扑倒，转瞬就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杨过皱眉看着那些发狂的百姓，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个细小的血点，正是黑虫叮咬的痕迹。而在更远的街角，一面黑色莲旗正缓缓升起，旗旗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潜龙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
面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抬起手，对着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城西的阴影里，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正转向这边，像被惊动的蚁群，密密麻麻地围拢过来。杨过握紧玄铁剑，独臂的青筋在月光下突突跳动。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攻城，而是一场针对襄阳城的、更阴毒的屠杀。
第一折 毒蛊围城
黑虫的嘶鸣比夜风更刺耳。
杨过一剑劈开扑来的狂徒，玄铁剑的钝刃上沾着粘稠的血污，却没伤到那狂徒的要害——这些人都是无辜百姓，被毒蛊控制了心智。他剑锋一转，用剑面拍向狂徒后颈，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脖颈上的血点正渗出黑血。
用内力逼毒！郭靖的声音从东侧传来，他正用降龙掌力震晕发狂的士兵，掌风扫过之处，狂徒们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蓉儿说这些蛊虫怕纯阳内力！
杨过依言催动《九阴真经》的内力，玄铁剑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他故意放慢速度，让剑脊擦过狂徒的咽喉，内力顺着皮肤渗入体内。果然，接触到纯阳内力的黑血开始凝固，狂徒抽搐几下便不再挣扎。
这边！郭襄的声音突然从北侧巷口传来，她举着倚天剑，剑尖挑着个燃烧的火把，他们在往井里投东西！
杨过循声望去，三个红袍喇嘛正将陶罐里的黑虫倒进井中，井水瞬间泛起墨色涟漪。他足尖一点，玄铁剑脱手飞出，如道青色闪电穿透两个喇嘛的胸膛，剑势未歇，竟带着尸体撞向第三个喇嘛！
喇嘛被撞得倒飞出去，陶罐摔在地上，黑虫涌出却被郭襄的火把烧死大半。杨大哥小心！她突然惊呼，只见那喇嘛从怀中掏出个更大的青铜筒，筒口对准了杨过！
杨过左手在地上一按，身形陡然拔高，避开喷射而出的虫雾。虫雾落在石板路上，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他借着下落之势，一脚踢中喇嘛手腕，青铜筒脱手的瞬间，独臂接住玄铁剑，顺势一绞！
喇嘛的右臂齐肩而断，惨叫未绝，已被倚天剑刺穿心口。郭襄抽出剑，看着地上扭动的黑虫，小脸煞白：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噬魂蛊小龙女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她正用冰魄银针射杀远处的放蛊人，《毒经》里记载过，西域邪派用活人精血喂养，中者七日之内会变成行尸走肉。她跃下屋顶，素手沾着冰晶，但这些蛊虫被人动了手脚，发作更快，看来莲火教的邪术又精进了。
三人汇到一处，周围的狂徒越来越多，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郭靖杀到近前，虎头枪上已染满黑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蛊源！他指向那面黑色莲旗，旗下面肯定有蹊跷！
杨过看向莲旗的方向，那里距离他们约有百丈，中间隔着三条街巷，此刻已被狂徒堵得水泄不通。更麻烦的是，那些红袍喇嘛正不断变换阵型，青铜筒喷射的虫雾在街巷上空织成张毒网，将他们的退路渐渐封死。
我去破阵！杨过突然道，玄铁剑在他独臂中旋转如轮，郭伯伯，你带襄儿和龙儿往北门突围，那里守军多！
不行！郭靖刚要反驳，却被杨过打断。
他们的目标是我！杨过的目光扫过那些喇嘛，他们的阵型明显在向他这边倾斜，潜龙渊坏了他们的事，现在是来报仇的！你们快走，我引开他们！
小龙女握住他的手腕，冰魄真气顺着掌心传来：我跟你一起。
杨过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笑了：
他转头对郭靖道：郭伯伯，告诉黄蓉前辈，用雄黄酒混糯米洒在街道上，蛊虫怕这个！说完不再犹豫，玄铁剑一振，竟主动冲向最密集的狂徒群！
跟我来！小龙女足尖点着狂徒的头顶，如白色蝴蝶般紧随其后，冰魄银针不断射向两侧的红袍喇嘛，逼得他们阵型大乱。
郭靖看着两人的背影没入人潮，咬了咬牙：襄儿，走！
杨过的玄铁剑此刻成了最霸道的开路工具。他不再留手，重剑横扫，狂徒们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纷纷倒飞，却都被剑风震晕而非砍杀。小龙女则在他左侧护法，素手弹出的真气将虫雾冻结成冰，为他开出条洁净的通路。
拦住他！莲旗下的面具人终于动了，他挥了挥手，八个手持骨笛的黑袍人突然出现在屋顶，笛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笛声响起，那些狂徒的动作突然变得整齐划一，竟组成个巨大的圆阵，将杨过和小龙女围在中央！更可怕的是，狂徒们开始自残，用指甲抠出脖颈的血点，黑血混着脑浆流出来，整个圆阵竟渗出层黑色雾气，将月光都染成了墨色。
血莲阵小龙女脸色微变，用活人精血催动的邪阵，会吸人内力！
杨过果然感觉到丹田的内力在微微流失，他冷哼一声，玄铁剑突然插入地面！
嗡——！
剑身上的战纹爆发出耀眼青光，《九阴真经》的内力顺着剑身传入地下，竟在地面激起层层气浪！狂徒们组成的圆阵被气浪冲击，顿时出现个缺口！
杨过拉起小龙女的手，正要冲出缺口，却见那面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金色莲花座，座上插着七根骨针，针上缠着发黑的布条——那布条的质地，竟与小龙女当年在绝情谷穿的衣衫一模一样！
小龙女的呼吸骤然停滞，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龙儿！杨过察觉不对，刚要回头，却见小龙女突然推开他，素手竟抓向自己的心口！
第二折 情丝锁心
小龙女的指尖离心口只有寸许时，杨过的左手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他厉声问，却发现她的眼神涣散，瞳孔里倒映着那金色莲花座的影子，竟像是被催眠了。
绝情...谷底...小龙女喃喃自语，素手还在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皮肉，十六年...该回去了...
杨过猛地看向面具人，那人正拿着骨针在莲花座上转动，每转一下，小龙女的身体就颤抖一次。是你搞的鬼！他怒喝一声，玄铁剑带着千钧之力劈向面具人，剑气撕裂黑雾，直取其面门！
面具人不闪不避，只是将金色莲花座举得更高。小龙女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素手反转，竟扣住了杨过的脉门！
龙儿！杨过心头剧震，内力险些溃散。玄铁剑的去势一滞，被面具人抓住机会，侧身避开剑锋，同时一脚踢在杨过胸口！
杨过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喷出鲜血。但他始终没有松开小龙女的手，借着倒飞之势，反而将她拉到怀里。
看着我！杨过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龙儿，看看我！是我啊！杨过！
小龙女的睫毛剧烈颤抖，空洞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他的影子，嘴角溢出一丝血沫：过儿...我...控制不住...她的素手还在试图挣脱，经脉因内力逆行而凸起，像条青色的蛇。
面具人冷笑一声，骨针再次转动：小龙女，十六年的寒潭生涯，你的心脉早就被冰魄侵蚀，这情丝蛊最能勾起执念，你越是爱他，就越想杀他...
话音未落，他突然惨叫一声，胸口插着枚冰魄银针，是小龙女在片刻清明时射出的！但这短暂的反击耗尽了她的力气，她软软倒在杨过怀里，眼神又变得空洞。
找死！面具人拔下银针，伤口处的皮肤竟瞬间变黑，显然针上淬了剧毒。他看向杨过的目光充满怨毒，本来想让你们自相残杀，既然她不肯听话，就先杀了你！
八个黑袍人的笛声陡然拔高，狂徒们组成的血莲阵开始收缩，黑色雾气越来越浓，杨过能感觉到内力流失得更快了，怀里的小龙女体温也在迅速降低。
龙儿别怕。杨过将她护在身后，独臂握紧玄铁剑，突然放声大笑，就凭这些行尸走肉，也想困住我杨过？
他的笑声里充满悲凉与狂傲，竟压过了刺耳的笛声。玄铁剑缓缓抬起，剑脊上的血迹被内力逼成雾气，在空中凝成朵白色莲花——那是他用内力模拟的古墓派剑法意象！
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莲！
杨过的身影突然在黑雾中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圆阵中央，玄铁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扫！这一剑没有用蛮力，而是顺着血莲阵的旋转之势，将狂徒们的阵型带得偏离了轨迹！
他一声清叱，独臂猛地发力，玄铁剑插入地面的刹那，竟掀起道环形气墙！气墙所过之处，狂徒们纷纷倒地，不是被震晕，而是脖颈处的血点开始结痂——杨过竟在剑招中融入了纯阳内力，暂时压制了他们体内的蛊虫！
血莲阵出现个巨大的缺口，月光从缺口倾泻而下，照亮了杨过染血的脸庞。他抱起小龙女，正要冲出缺口，却见那八个黑袍人突然纵身跃下屋顶，组成个更小的阵形，骨笛横在唇边，笛孔里爬出细小的黑虫！
蚀骨笛音！面具人狞笑着，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种黏腻的质感，杨过的皮肤竟像被无数细针穿刺，传来阵阵剧痛。更可怕的是，小龙女的眉头越皱越紧，呼吸越来越微弱，显然这笛声对她的影响更大。
杨过咬碎牙，玄铁剑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火花，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黑袍人冲了过去！
来得好！面具人以为他要拼命，却见杨过突然转身，用后背硬生生挨了一记笛音冲击，同时将小龙女抛向空中！
龙儿！用清心咒！
小龙女在空中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地双手结印，古墓派的清心咒口诀从她唇边溢出。咒音清越，竟与蚀骨笛音产生了奇妙的共振，黑袍人们的笛声顿时乱了节奏！
就是现在！
杨过的玄铁剑化作道青虹，趁着笛声紊乱的刹那，连出七剑！每一剑都精准地劈在黑袍人的骨笛上！
咔嚓！咔嚓！
七根骨笛同时碎裂，黑虫涌出却被杨过的内力烧成灰烬。黑袍人惊骇欲绝，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随后落下的小龙女用冰魄银针刺穿了咽喉。
最后一个黑袍人想逃，却被杨过的玄铁剑钉在墙上。他看着那人惊恐的眼睛，突然想起个问题：莲火教的祭坛...是不是在岘山深处的溶洞？
黑袍人浑身一颤，刚要咬舌自尽，杨过的内力已侵入他的经脉：说！你们把耶律齐藏在哪了？
黑袍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竟和那些狂徒一样赤红：祭坛...献祭...圣女...需要处子心...
话音未落，他的七窍突然流出黑血，彻底没了气息。
杨过的心沉了下去。处子心...襄儿！
他抱起小龙女，玄铁剑指向面具人：你的对手是我，放了无辜百姓！
面具人看着倒地的黑袍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晚了...等献祭开始，整个襄阳城的人都会变成我的傀儡...包括你怀里的小美人...他缓缓后退，融入阴影，岘山祭坛见...杨过，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她变成最完美的莲奴。
黑雾渐渐散去，狂徒们不再攻击，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失去提线的木偶。杨过知道面具人说的是实话，这些人只是暂时被压制，一旦祭坛开始献祭，蛊虫会再次发作。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龙女，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在微微动着，似乎在说什么。杨过凑近一听，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说的是：过儿...别去...危险...
第三折 岘山魅影
郭靖的虎头枪在月光下划出金色弧线，挑飞最后一个试图冲卡的狂徒。北门的守军已经用雄黄酒混糯米筑起道临时防线，酒液蒸发形成的白雾中，黑虫纷纷坠落，像被打落的雨点。
郭伯伯！郭襄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扶着黄蓉从巷口跑来，黄蓉的左臂缠着布条，渗出血迹，娘被蛊虫咬了！
郭靖脸色剧变，一把抓住黄蓉的手腕，降龙掌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怎么回事？
我们在粮仓发现藏着的蛊虫卵，黄蓉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有个伪装成粮官的莲火教徒偷袭...幸好我躲得快...她的指尖开始发黑，这蛊虫的毒性很怪，我的软猬甲防不住。
郭襄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杨大哥之前留下的药粉，说是能暂时压制毒性。
郭靖将药粉敷在黄蓉伤口上，黑肿果然消退了些。他看向城西的方向，那里的黑色莲旗已经消失，只有几处房屋还在燃烧：过儿和龙儿呢？
郭襄的眼圈红了：杨大哥引开了敌人...他让我们赶紧想办法救百姓...
就在这时，一个丐帮弟子连滚带爬地跑来，手里举着块染血的布料：帮主！郭大侠！这是在城西发现的，像是...像是龙姑娘的衣角！
布料是素白色的，边缘绣着半朵雪莲，正是小龙女常穿的衣衫样式。郭靖的拳头瞬间握紧，虎头枪在掌心嗡嗡作响。
靖哥哥，别冲动。黄蓉按住他的手，脸色虽差，眼神却很清醒，莲火教故意留下线索，就是想引我们去岘山。她看向郭襄，襄儿，你杨大哥说没说蛊虫的弱点？
他说怕雄黄酒和糯米，还说...还说祭坛可能在岘山溶洞。郭襄努力回忆着，耶律大哥提到过圣女献祭，好像和处子有关...
黄蓉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们要用人献祭来催动蛊虫大阵。襄阳城里的处子...最可能的目标是...
是襄儿！郭靖脱口而出，将郭襄护在身后，莲火教知道襄儿是我们的软肋！
不止。黄蓉摇头，目光投向城西，他们真正想要的，恐怕是龙儿。莲火教的邪术多与冰寒有关，龙儿在寒潭练过武功，体质最适合做祭品。她深吸一口气，靖哥哥，你带守军守住城门，我带丐帮弟子去岘山救人。
不行！郭靖断然拒绝，要去一起去！襄阳城有吕文德将军坐镇，暂时无碍。他看向郭襄，襄儿，你留在这里，用信号弹联络，我们得让过儿知道我们来了。
郭襄急道：我也要去！杨大哥和龙姐姐有危险！
听话！郭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倚天剑能克制邪物，留在这里保护百姓更重要。
黄蓉摸了摸郭襄的头：我们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的。
夫妻俩不再耽搁，郭靖背起黄蓉，虎头枪化作一道金虹，朝着岘山方向疾驰而去。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像两道守护襄阳的闪电。
岘山深处的雾气比往日更浓，湿冷的雾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莲花香，闻起来却让人头皮发麻。杨过抱着小龙女走在雾里，玄铁剑的战纹不时亮起，提醒他附近有蛊虫潜伏。
过儿...小龙女在他怀里轻轻呻吟，睫毛上凝着雾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杨过将她抱得更紧：别动，你的内力还没恢复。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逐渐回升，清心咒的效果还在，那个金色莲花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影响你？
小龙女沉默片刻，声音带着颤抖：那上面的布条...是我当年在绝情谷穿的...上面有我的气息...他们用这个炼制了情丝蛊，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她抓住杨过的衣袖，我刚才...差点杀了你...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杨过停下脚步，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而且，就算你真的动手，我也不会怪你。
玄铁剑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杨过立刻将小龙女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雾气深处。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东西在爬动。
出来！他怒喝一声，玄铁剑横扫，剑气劈开浓雾，露出后面的景象——数十个身披黑袍的教徒，正推着一辆辆囚车，囚车里关着的，全是襄阳城里的年轻女子！
杨大侠救我们！一个女子哭喊着，她的脖颈处也有个血点，显然中了蛊。
黑袍教徒看到杨过，纷纷举起青铜筒，却被他抢先出手。玄铁剑的剑气如同暴雨般射出，青铜筒接连崩裂，黑虫还没喷出就被震死。
你们把这些人带去哪里？杨过的声音冰冷如铁，独臂上的青筋因愤怒而贲张。
一个像是头领的黑袍人冷笑：自然是去祭坛，给圣女献祭。不过现在...有了你身边的美人，她们倒成了多余的。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用力吹响。
哨声尖锐，雾气深处传来巨大的翅膀拍打声。杨过抬头，只见数十只翼展丈许的怪鸟从雾中冲出，鸟喙弯曲如钩，爪子上还抓着黑虫！
蚀骨鹫小龙女失声惊呼，是莲火教用尸体喂养的！
蚀骨鹫俯冲而下，腥臭的风扑面而来。杨过将小龙女护在身后，玄铁剑舞成道密不透风的剑幕，怪鸟们撞在剑幕上，纷纷惨叫着坠落。但它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冲上来，很快就在杨过周围堆起层鸟尸。
趁着他被缠住的空当，黑袍头领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猛地砸向囚车！瓷瓶碎裂，黑色粉末弥漫开来，囚车里的女子们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竟也变成了狂徒！
给我上！头领狞笑着，指挥着变异的女子们冲向杨过。
杨过目眦欲裂，却又不能伤害这些无辜女子。他只能不断后退，玄铁剑的剑幕渐渐缩小，肩头被一只蚀骨鹫的爪子抓伤，顿时流出黑血。
过儿！小龙女突然挣脱他的保护，素手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古墓派的《美女拳法》施展开来，掌风柔和却精准地拍在每个女子的昏睡穴上。
砰！砰！砰！
女子们纷纷倒地，暂时摆脱了蛊虫控制。但小龙女也因此暴露在蚀骨鹫的攻击范围内，一只怪鸟俯冲而下，利爪直指她的面门！
杨过怒吼一声，不顾肩头的伤势，玄铁剑以雷霆之势劈出，将那只怪鸟斩成两半！黑血溅了他一身，腥臭难闻，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紧紧握住小龙女的手：说了让你别动！
小龙女看着他流血的肩头，眼圈红了：我不想再拖累你。
傻瓜。杨过笑了，笑容里带着血污却无比温柔，我们是一体的，从来没有谁拖累谁。
他突然转身，玄铁剑插入地面，同时将小龙女背在背上：抓紧了！
《九阴真经》的内力全力爆发，杨过的身影化作道残影，竟从蚀骨鹫和黑袍教徒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他没有恋战，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危险在祭坛，在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里。
雾气深处，隐约传来水流声，那是汉水支流的声音，也意味着，岘山溶洞不远了。
第四折 祭坛惊魂
溶洞深处的水声带着回音，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杨过背着小龙女穿过狭窄的甬道，玄铁剑的战纹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青光，照亮两侧岩壁上的刻痕——那是无数扭曲的人脸，眼睛的位置镶嵌着发光的虫卵，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
这些是...小龙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能感觉到这些人脸刻痕里，残留着强烈的怨念。
是被献祭的人。杨过的声音低沉，莲火教用活人血来浸染岩壁，让这里成为养蛊的温床。他的剑锋划过岩壁，虫卵纷纷坠落，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个圆形石台，台上刻着与潜龙渊相似的莲花图案，只是这朵莲花的花瓣上，插满了锋利的骨针，针上还挂着风干的人皮。
石台周围的水面上，漂浮着数十朵黑色的莲花，每朵莲花的中心都躺着个昏迷的女子，正是从襄阳城被掳来的那些人。而在石台最上方，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那个金色莲花座，座上的骨针已经对准了一个方向——
耶律齐！
他被铁链吊在石台上方，浑身是伤，胸口插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另一端连着朵最大的黑莲，他的血液正顺着管子流入莲心，让那朵莲花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杨过，你终于来了。面具人转过身，青铜面具在水光反射下泛着冷光，我还以为你会抛弃她。
杨过将小龙女放下，让她靠在岩壁上，自己则握紧玄铁剑，一步步走向石台：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面具人发出一阵怪笑，那我的献祭怎么办？他指了指耶律齐，你知道吗？耶律家的血脉很特殊，是纯阴之体，最适合做的容器。等他的血被吸干，这朵黑莲就会结出，到时候，整个襄阳城的人都会成为我的傀儡！
你到底是谁？杨过的声音冰冷，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面具人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让杨过和小龙女都惊骇欲绝的脸——
那是一张与小龙女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这张脸的左半边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右眼是颗浑浊的假眼，左眼则闪烁着怨毒的光。
你...你是...小龙女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不认识我了，师妹？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刻骨的恨意，我是李莫愁啊！你以为我死在绝情谷了？告诉你，我被莲火教的祭司救了，他们给了我新的生命，也给了我复仇的力量！
李莫愁？杨过如遭雷击，你不是已经...
已经被烧死了？李莫愁抚摸着脸上的疤痕，眼神疯狂，是啊，拜你们所赐！我被大火烧得不成人形，是莲火教用蛊虫啃食我的腐肉，用活人精血给我续命！这张脸，这条命，都是用仇恨换来的！
她指向小龙女：尤其是你！小龙女！你凭什么得到一切？凭什么有杨过爱你？凭什么能在绝情谷活下来？我要毁了你拥有的一切！
疯了...你真的疯了...小龙女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没想到当年那个虽然狠辣但尚有底线的师姐，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疯？是你们逼我疯的！李莫愁突然抓起金色莲花座，对准小龙女，你不是很爱杨过吗？那就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她转动莲花座上的骨针，石台周围的黑莲突然剧烈晃动，花瓣纷纷张开，露出里面隐藏的毒刺！那些昏迷的女子瞬间被毒刺刺穿，鲜血流入水中，让整个溶洞的水面都变成了血红色！
杨过怒吼着冲向石台，玄铁剑带着千钧之力劈向李莫愁！
李莫愁却不闪不避，只是狞笑着按下莲花座的底座。耶律齐身上的管子突然膨胀，他的血液被加速吸入黑莲，那朵莲花瞬间绽放，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的、如同心脏般的红色肉球——莲种！
哈哈哈...成了！李莫愁狂笑着，伸手去抓莲种，有了它，我就能控制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道金虹突然从溶洞顶部射下，直取李莫愁的手腕！是郭靖的虎头枪！
卑鄙！李莫愁被迫收手，转身一掌拍向身后，却拍了个空。黄蓉不知何时已绕到她身后，打狗棒如灵蛇出洞，点向她的麻筋！
找死！李莫愁怒喝，左掌拍出，掌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正是她的成名绝技赤练神掌！
黄蓉早有准备，软猬甲上的尖刺突然竖起，李莫愁的手掌拍在上面，顿时被刺得鲜血淋漓。她痛呼一声，后退数步，却被郭靖的虎头枪逼住了去路。
李莫愁，你的恶行到头了！郭靖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溶洞顶部落下碎石。
李莫愁看着突然出现的郭靖夫妇，又看了看杨过，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救不了他们！莲种已经成熟，只要它落入水中，整个襄阳城都会被蛊虫感染！
她说着，突然抓起莲种，就想扔进水里！
休想！杨过的玄铁剑后发先至，剑脊重重敲在李莫愁的手腕上！莲种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道红色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莲种上，谁也没注意到，小龙女不知何时已走到耶律齐下方，她素手一扬，数枚冰魄银针射向铁链的锁扣！
铁链断裂，耶律齐坠落的瞬间，小龙女飞身接住他，同时用尽全力将他推向郭靖：接住他！
就在这时，莲种落入水中，发出的一声轻响，水面顿时冒出大量的黑色气泡，无数细小的黑虫从气泡中涌出，向四周扩散！
快退！黄蓉大喊，打狗棒舞成个圆圈，将靠近的黑虫扫开。
李莫愁趁机挣脱包围，跳入水中，黑虫不仅不咬她，反而在她周围形成个保护圈。杨过，小龙女，我们来世再斗！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溶洞深处的暗河里。
杨过就要跟上，却被郭靖拉住。
别追了！郭靖指着那些还在昏迷的女子，先救人！
杨过这才想起正事，玄铁剑插入水中，内力爆发，将靠近女子的黑虫震死。黄蓉则拿出随身携带的雄黄酒，泼向水面，黑虫遇到酒液纷纷死亡。
耶律大哥怎么样？杨过扶起小龙女，她刚才为了救耶律齐，又动用了真气，脸色更加苍白。
郭靖正在给耶律齐包扎伤口，闻言摇了摇头：失血太多，得赶紧回襄阳救治。
小龙女突然指向石台：你们看！
众人望去，只见石台上的莲花图案正在发光，那些锋利的骨针开始旋转，竟组成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心的水面上，慢慢浮现出一张地图——那是襄阳城的布防图，上面用红点标记着十几个位置，显然是莲火教的其他据点！
她故意留下的！黄蓉脸色凝重，李莫愁想让我们以为这是陷阱，但这些红点...确实是我们之前查到的可疑地点。
郭靖点头：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查。过儿，龙儿，你们带耶律齐和这些女子回襄阳，我和蓉儿去捣毁这些据点。
杨过看着溶洞深处的暗河，李莫愁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个师姐已经彻底堕入魔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迟早要做个了断。
小心。他对郭靖夫妇道。
你们也是。黄蓉递给小龙女一瓶丹药，这是解毒丹，能暂时压制蛊毒。
两拨人兵分两路，郭靖夫妇很快消失在溶洞的侧道里，杨过则背起小龙女，和郭靖留下的几个丐帮弟子一起，带着昏迷的女子们向洞口走去。
走出溶洞时，天已微亮，朝阳的光芒穿透雾气，洒在沾满血污的脸上。杨过回头看了眼岘山深处，那里的黑暗仿佛还在蠕动，像头潜伏的巨兽，随时会再次张开獠牙。
他握紧了小龙女的手，玄铁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他知道，只要李莫愁还在，只要莲火教的邪术还在，襄阳城就永无宁日。
而他，必须用这只独臂，挡住所有的风雨。
第五折 莲心泣血
襄阳城的药铺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耶律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黄蓉正在给他施针，银针插入他的穴位后，针尾竟微微发黑。幸好送来及时，她拔出银针，眉头紧锁，莲种的毒性已经侵入他的经脉，但还没扩散到心脉。
郭靖站在窗边，看着街上忙碌的士兵和百姓，他们正在清理昨夜的战场，烧毁发狂者的尸体。吕将军说，昨夜至少有三百百姓中了蛊毒，他的声音沉重，我们找到的据点里，藏着更多的蛊虫卵，看来李莫愁在襄阳城经营很久了。
杨过坐在小龙女身边，她正在闭目运功，试图逼出体内残留的情丝蛊影响。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脸色好了些，但睫毛上的阴影，却让杨过心里发疼。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郭襄的声音带着不解，她刚给受伤的丐帮弟子换完药，就算恨龙姐姐，也不该牵连这么多无辜百姓。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有些仇恨，一旦生根，就会开出最恶毒的花。
突然，药铺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丐帮弟子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个染血的令牌：帮主！郭大侠！城西...城西的粮仓...出事了！
黄蓉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粮仓里的粮食...全被下了蛊！弟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去搜查的时候，发现粮堆里爬满了黑虫，还有...还有十几个兄弟被咬伤，已经开始发狂了！
郭靖的拳头猛地砸在窗台上，木框瞬间裂开：好狠毒的计策！粮食里下蛊，是想让全城的人都中毒！
杨过站起身，玄铁剑在他手中发出嗡鸣：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小龙女也睁开眼，素手已扣住冰魄银针。
等等。黄蓉叫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罗盘，盘面上刻着莲花图案，这是从李莫愁据点里找到的，好像是用来探测蛊虫的。你们拿着，或许能派上用场。她又递给杨过一瓶黄色粉末，这是硫磺和雄黄酒的混合物，能驱杀蛊虫。
杨过接过罗盘和药粉，对小龙女点了点头，两人立刻向城西粮仓赶去。
粮仓外已经围满了士兵，他们手持火把，不敢靠近大门。空气中弥漫着股奇异的甜香，闻起来让人头晕目眩。杨过拿出罗盘，指针果然疯狂转动，指向粮仓深处。
退后！他对士兵们喊道，同时将药粉撒在门前，形成道黄色的防线。
玄铁剑劈开粮仓大门的瞬间，一股黑色的虫雾扑面而来！杨过早有准备，剑脊一振，将虫雾震散，同时拉着小龙女跃入粮仓。
粮仓里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堆积如山的粮食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虫，它们相互吞噬，形成一条条黑色的虫流，顺着粮堆向门口蔓延。而在粮仓中央，一个巨大的黑色莲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上坐着个人影——
是李莫愁！
她穿着身红色的嫁衣，脸上的疤痕被胭脂掩盖，看起来竟有几分诡异的美丽。她的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正发出细微的蠕动声。
杨过，小龙女，你们来得正好。李莫愁抬起头，左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快来看看我的孩子...这是用莲种和我的血培育的，是完美的！
她打开襁褓，里面露出个拳头大小的肉球，外形像朵未开的莲花，表面布满了血管，还在微微跳动。
你疯了！小龙女失声惊呼，这东西的气息邪恶至极，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李莫愁轻轻抚摸着肉球，眼神温柔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这才是永恒！等它成熟，就能吞噬整个襄阳城的生机，让我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她突然看向小龙女，师妹，我给你留了个位置，你可以和我一起，成为莲神的母亲...
住口！杨过怒喝一声，玄铁剑带着雷霆之势劈向李莫愁，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李莫愁抱着肉球，身形如鬼魅般避开剑锋，同时抓起一把黑虫撒向杨过：既然你不肯归顺，就成为我孩子的养料吧！
黑虫在空中化作道虫箭，直取杨过面门。他将小龙女护在身后，玄铁剑舞成道剑幕，虫箭撞在剑幕上，纷纷被震死。但更多的黑虫从粮堆里涌出，像潮水般围拢过来。
用硫磺粉！小龙女提醒道，同时素手一扬，冰魄真气将靠近的黑虫冻结成冰。
杨过依言将药粉撒向空中，硫磺粉遇到虫群，顿时燃起淡蓝色的火焰，黑虫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嘶鸣，纷纷化为灰烬。
找死！李莫愁见状，突然将怀里的肉球抛向空中。肉球在空中裂开，露出里面无数细小的虫卵，虫卵遇风即长，瞬间变成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向四周扩散！
不好！杨过脸色剧变，这些小虫子太小了，剑幕根本挡不住！
小龙女突然做出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她纵身跃到空中，双手结印，体内的冰魄真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古墓派秘法——冰封千里！
寒气以小龙女为中心，瞬间扩散到整个粮仓！那些小虫子被冻结在半空，形成无数晶莹的冰珠。粮堆上的黑虫也被冻住，动弹不得。
但小龙女也因此耗尽了所有力气，从空中坠落。杨过飞身接住她，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龙儿！龙儿！他焦急地呼唤，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小龙女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过儿...我没事...她指向李莫愁，别让她跑了...
李莫愁看着被冰封的虫群，又看了看杨过怀里的小龙女，突然发出一阵绝望的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能破坏我的好事！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药丸，就要往嘴里塞。
休想自尽！杨过的玄铁剑脱手飞出，刺穿了她的手腕！药丸掉在地上，被冰封的寒气冻住。
郭靖和黄蓉此时也赶到了，看到粮仓里的景象，都是一惊。郭靖的虎头枪指住李莫愁：束手就擒吧！
李莫愁看着被刺穿的手腕，又看了看地上的药丸，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输了...我彻底输了...她的目光落在小龙女身上，眼神复杂，师妹，你比我幸运...也比我强...
她突然用力一挣，玄铁剑贯穿了她的手掌，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盯着小龙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绝情谷的沼泽下面...有座莲火教的分坛...那里...有解蛊的方法...
话音未落，她突然猛地撞向旁边的粮堆！粮堆上的冰锥刺入她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红色的嫁衣。
师姐！小龙女失声喊道。
李莫愁看着小龙女，嘴角露出丝解脱的笑容：终于...可以...休息了...她的头缓缓垂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粮仓里一片寂静，只有冰块融化的滴答声。杨过抱着小龙女，看着李莫愁的尸体，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黄蓉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李莫愁的尸体，叹了口气：她的心脏里，也种了蛊...看来她也只是莲火教的棋子。
郭靖看着被冰封的虫群，眉头紧锁：解蛊的方法...看来我们还得去趟绝情谷。
杨过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龙女，她已经再次昏迷过去，但嘴角却带着丝安心的微笑。他知道，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险，他都会带着她走下去。
因为他们是杨过和小龙女，是彼此生命里唯一的光。
第六折 绝情余烬
绝情谷的雾气，比十六年前更浓了。
杨过背着小龙女走在沼泽边缘的栈道上，栈道的木板已经腐朽，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郭靖和黄蓉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从李莫愁身上找到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记着分坛的位置——就在沼泽中心的那座孤岛上。
根据李莫愁的遗言，分坛里应该有解情丝蛊的方法。黄蓉看着地图，眉头微蹙，但这沼泽里布满了莲火教的机关，我们得小心。
郭靖的虎头枪拨开前方的雾气，枪尖不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提醒他们附近有危险。过儿，龙儿怎么样了？他问道，声音里带着关切。
杨过低头看了看小龙女，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还在昏睡，他的声音低沉，情丝蛊的影响虽然被压制住了，但她的内力损耗太大，需要好好调养。
突然，栈道下方的沼泽里冒出无数气泡，郭靖反应极快，一把将黄蓉拉到身后，虎头枪指向气泡处！
咕嘟...咕嘟...
气泡破裂，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具具被蛊虫啃食得只剩骨架的尸体，骨架上还缠着黑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沼泽深处。
是莲火教的教徒。黄蓉看着骨架上的服饰，看来他们内部也有清洗，这些人应该是被当作失败品处理了。
杨过的玄铁剑战纹突然亮起，指向左侧的雾气：有人！
三道黑影从雾气中窜出，手持骨刃，直扑杨过！他们的动作迅捷如豹，身上散发着与李莫愁相似的气息，显然是莲火教的核心教徒。
保护龙儿！杨过将小龙女护在身后，玄铁剑横扫，逼退三人的攻势。
郭靖夫妇立刻上前支援，郭靖的降龙掌力震得雾气翻腾，黄蓉的打狗棒则如灵蛇般游走，专攻敌人的下盘。
这些教徒的武功远胜之前遇到的黑袍人，他们的骨刃上淬了剧毒，招式狠辣，招招致命。但在郭靖夫妇和杨过的联手攻击下，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杨过一剑劈开最后一个教徒的骨刃，剑脊顺势拍在他的胸口。教徒闷哼一声，吐出黑血，眼神却依旧狂热：莲神...永存...
他突然咬碎口中的毒牙，身体迅速变黑，显然是服毒自尽了。
小心点，他们宁愿死也不投降。郭靖提醒道，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雾气。
继续往前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栈道尽头出现了一座吊桥，连接着沼泽中心的孤岛。岛上隐约可见一座黑色的建筑，建筑顶部的莲花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就是那里了。黄蓉指着建筑，分坛的入口应该在里面。
吊桥看起来很不稳固，绳索已经腐朽，木板之间的缝隙能看到下方翻滚的沼泽。杨过先试了试，确定能承受重量后，才背着小龙女走了过去。
岛上的建筑是座巨大的石殿，殿门紧闭，上面刻着与潜龙渊相同的反向莲花印记。杨过用玄铁剑劈开殿门，里面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石殿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石棺，每个石棺上都刻着名字，有些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其中几个——都是当年在江湖上失踪的高手！石棺之间的地面上，画着个巨大的莲花阵，阵眼处有个圆形的石台，台上放着一本黑色的书，书的封面上，用鲜血写着三个字：
《莲火经》
这就是莲火教的邪术秘籍？郭襄的声音带着惊讶，她跟在后面，手里的倚天剑不时发出嗡鸣，显然对这里的邪恶气息很敏感。
杨过走上前，拿起《莲火经》，书页上记载的全是炼制蛊虫、操控傀儡的邪术，其中就有情丝蛊的炼制方法和解药配方。
找到了！他指着其中一页，解情丝蛊需要三种东西：绝情草的汁液、冰魄珠的寒气，还有...施蛊人的心头血。
郭靖皱眉：李莫愁已经死了，她的心头血...
我留了一些。黄蓉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几滴暗红色的血液，刚才检查她尸体的时候，以防万一取的。
杨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下看：还需要在月圆之夜，在莲火阵的阵眼处施法...他抬头看向石殿顶部，那里有个圆形的天窗，月光正好能透过天窗照在阵眼的石台上，今晚就是月圆之夜！
太好了！郭襄喜出望外，那我们今晚就给龙姐姐解蛊！
杨过却摇了摇头，指着《莲火经》的最后一页：这里还记载了莲火教的一个秘密...他们的总坛不在襄阳，也不在绝情谷，而在...蒙古的王庭！
郭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你的意思是...莲火教其实是蒙古人扶持的邪派？
很有可能。杨过合上《莲火经》，眼神锐利如剑，李莫愁只是他们放在中原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在蒙古！
石殿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沼泽里的雾气被震得四散开来。郭靖走到殿门口，脸色大变：是蒙古兵！他们来了！
众人跑到殿门口，只见沼泽外围出现了无数火把，蒙古兵正乘坐着特制的小船，向孤岛驶来。为首的是个身披金甲的将军，手持弯刀，正是蒙古的先锋大将速不台！
看来他们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杨过握紧玄铁剑，独臂上的肌肉紧绷，郭伯伯，你们带着龙儿和《莲火经》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郭靖断然拒绝，要走一起走！
黄蓉却拉住他：靖哥哥，过儿说得对！我们必须把解蛊的方法带回去，还要把莲火教与蒙古勾结的消息告诉襄阳守军！她看向杨过，过儿，小心！我们在谷外接应你！
杨过点了点头，玄铁剑一振，主动冲向靠近吊桥的蒙古兵：快走！
郭靖咬了咬牙，背起小龙女，和黄蓉、郭襄一起，从石殿的后门匆匆离开。
杨过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突然放声大笑，玄铁剑在他手中旋转如轮，迎着蒙古兵冲了过去！
想抓我杨过，就来试试！
月光透过石殿的天窗，照在他独臂的身影上，照在玄铁剑的寒光上，也照在他脚下那本记载着无数罪恶的《莲火经》上。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七折 独臂擎天
蒙古兵的呐喊声震彻山谷。
杨过站在吊桥中央，玄铁剑横在身前，挡住了上百名蒙古兵的去路。吊桥在他脚下剧烈晃动，腐朽的木板不时断裂，坠入下方的沼泽。
速不台在岸边勒住马，弯刀指向杨过：杨过，你已无路可逃！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大汗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杨过冷笑一声，玄铁剑突然横扫，剑风将最前面的十几个蒙古兵扫下吊桥，惨叫声瞬间被沼泽吞噬。想让我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独臂发力，玄铁剑如道青色闪电，在蒙古兵中穿梭。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蒙古兵的盔甲在玄铁剑面前如同纸糊，纷纷被劈成两半。
但蒙古兵实在太多了，他们前仆后继地涌上吊桥，用弓箭和长矛不断攻击。杨过虽然勇猛，但独臂难敌双拳，身上很快就添了几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放箭！速不台见士兵攻不上去，下令放箭。
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射向杨过，他将玄铁剑舞成道密不透风的剑幕，箭支撞在剑上，纷纷被弹开。但一支淬了毒的狼牙箭，却趁着他转身的空隙，射中了他的左肩！
杨过闷哼一声，左肩顿时麻木，玄铁剑的去势一滞。几个蒙古兵抓住机会，长矛同时刺向他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过突然使出黯然销魂掌的招式，独臂虚晃，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出，避开长矛的同时，掌力印在吊桥的绳索上！
绳索断裂，吊桥的前段突然下坠，涌上吊桥的蒙古兵纷纷惨叫着坠入沼泽！
杨过借着反作用力，身形跃向岸边，玄铁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他拔出肩上的毒箭，伤口处已经发黑，显然箭上的毒性很强。
看来今天要拼命了。杨过苦笑一声，将内力逼向伤口，暂时压制住毒性。
速不台看着断裂的吊桥，又看了看岸边的杨过，脸色铁青：给我上！杀了他！
蒙古兵如同潮水般涌向杨过，他深吸一口气，玄铁剑再次举起，剑身上的战纹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杨过的身影突然在蒙古兵中消失，再出现时已在速不台面前！玄铁剑直指他的咽喉，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速不台大惊失色，仓促间举起弯刀格挡。
弯刀应声而断，玄铁剑的剑锋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速不台吓得魂飞魄散，翻身从马上跌落，狼狈地滚到一边。
杨过没有追击，而是转身一剑劈向蒙古兵的阵型，将他们的攻势打乱。他知道，速不台是蒙古军的先锋大将，杀了他会让蒙古兵陷入混乱，为郭靖等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蒙古兵果然因为主将遇险而阵脚大乱，杨过趁机杀出一条血路，向谷外突围。他的左肩越来越麻，毒性正在扩散，但他咬紧牙关，玄铁剑的速度丝毫未减。
就在他即将冲出谷口时，一道黑影突然从雾气中窜出，掌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直取他的后心！
是莲火教的残余教徒！而且看这掌力，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厉害！
杨过反应极快，玄铁剑反手横扫，挡住掌风的同时，身形猛地拔高。他看清了来人的脸——那是个身披黑色袈裟的喇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空洞，显然是被蛊虫控制的傀儡！
莲火教的余孽！杨过怒喝一声，玄铁剑带着千钧之力劈下！
喇嘛不闪不避，双掌齐出，竟硬生生接住了玄铁剑！他的手掌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显然是被蛊虫改造过的！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杨过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剑身传来，与肩头上的毒性相互呼应，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喇嘛趁机双掌前推，掌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杨过被迫后退，玄铁剑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火花。
就在这时，两道金虹突然从谷外射来，直取喇嘛的双目！是郭靖的虎头枪和黄蓉的打狗棒！
我们来帮你！郭靖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
喇嘛被迫回掌自保，杨过抓住机会，玄铁剑再次劈出，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内力，剑身上的战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噗嗤！
玄铁剑穿透了喇嘛的胸膛，黑血喷溅而出，带着浓烈的腥臭。喇嘛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过儿，你怎么样？黄蓉跑到杨过身边，拿出解毒丹给他服下。
杨过吞下丹药，感觉毒性被压制了些，他摇了摇头：我没事。龙儿呢？
在谷外的安全地方休息。郭靖收起虎头枪，警惕地看着谷内，蒙古兵暂时被我们打退了，但他们肯定还会再来。
杨过看向谷外的襄阳方向，月光下，那座孤城的轮廓依稀可见。我们得尽快回去，他握紧玄铁剑，莲火教与蒙古勾结，襄阳城的处境更危险了。
郭靖点头：好！我们连夜赶回！
四人不再耽搁，趁着夜色向襄阳城疾驰而去。杨过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步伐却异常坚定。他知道，前路还有无数的危险在等着他们，蒙古大军的铁骑，莲火教的邪术，都可能让襄阳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他不怕。
因为他有玄铁剑，有身边的爱人与朋友，有守护襄阳的决心。
更因为，他是杨过，那个用一只独臂，也能撼动山河的男人。
月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将其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守护襄阳的屏障，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