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主城的宗门选拔赛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青石铺就的比斗台泛着冷硬的光,四周看台上的修士们吵吵嚷嚷,半数是来看热闹,半数是等着看躺平宗的笑话。
刚结束上一场比试的苏小蛮正蹲在台边,用混沌火烤着从张胖子那蹭来的灵果,火舌温温吞吞,只够把果皮烘得微焦,半点没有修士斗法该有的凌厉。“无殇姐,该你了!”她扬着下巴冲后台喊,手里还颠着个烤得滋滋冒汁的灵果,“柳长空那老东西瞅你半天了,眼睛都快瞪出火了!”
秦无殇缓步走出,一身素白的剑道袍洗得发白,手里握着的铁剑还是林风随手从宗门炼器房捡的残次品,剑刃上连像样的符文都没有。她走到比斗台中央,抬眼扫向对面——天剑门核心弟子柳惊鸿,一身锦缎剑道袍,腰间挂着三品灵剑,光是站在那,周身便有凌厉的剑意翻涌,与秦无殇散漫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躺平宗的野路子,也配站在这比斗台上?”柳惊鸿冷嗤一声,目光扫过秦无殇手中的破剑,满是鄙夷,“秦师妹,你若现在跪地认错,随我回天剑门,师尊还能饶你这背弃师门之罪,否则今日,我便替师尊清理门户!”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天剑门在主城经营多年,弟子众多,此刻满场的嘲讽声几乎要把比斗台淹没。秦无殇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甚至还低头抻了抻松垮的腰带,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倒像是来逛集市,而非生死相搏的比斗。
裁判敲响法锣,比试正式开始。柳惊鸿眼中厉色一闪,周身剑意骤然爆发,化作数十道银色剑影,直扑秦无殇面门。这是天剑门的成名招式“惊鸿一剑”,快如闪电,狠如鹰隼,寻常金丹期修士根本避无可避。
可秦无殇只是侧身一晃,脚步歪歪扭扭,像是没站稳,却恰好避开了所有剑影。她手中的破剑随意挥了挥,连半点剑意都没催动,只听“铛”的一声,剑鞘撞开了柳惊鸿刺来的灵剑。
“躲?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柳惊鸿面色一沉,攻势更猛,可无论他的剑招多快多狠,秦无殇总能以最省力的方式避开,脚步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踩在剑招的空隙里,像是在比斗台上闲庭散步。
台下的林风躺在张胖子特意送来的摇椅上,嗑着瓜子,还不忘冲台上喊:“无殇啊,别费力气躲了,摸鱼就行,打累了咱就歇,输了也不亏!”
这话落在柳惊鸿耳中,更是火上浇油。他咬着牙,暗中捏了个法诀——比斗台四周的青石缝里,骤然亮起淡金色的符文,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整个台面,正是柳长空提前布下的“剑意压制阵”。
秦无殇只觉周身的灵气骤然滞涩,原本运转自如的“摆烂剑道”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剑招刚起了个头,便泄了大半力。她眉头微蹙,握剑的手微微发沉,柳惊鸿的灵剑已趁势刺到近前,剑风带着淬了寒毒的锋芒,直逼她的咽喉。
“这下看你怎么躲!”柳惊鸿面露狰狞,他早知道师尊布了阵法,就是要逼着秦无殇硬拼,只要她动用全力,阵法便能彻底压制她的剑意,到时候任他宰割。
秦无殇后退两步,后背抵到了阵法的边缘,冰冷的符文光纹烙得她皮肤发疼。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破剑,脑海里突然闪过林风平日里挂在嘴边的话:“卷赢了又能怎样?摸鱼摸得巧,照样不挨刀。”
她猛地收了剑,不再刻意躲避,反而将手中的破剑往地上一拄,整个人半倚着剑身,竟是摆出了一副歇脚的模样。柳惊鸿的灵剑离她咽喉只剩三寸,见她这副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怒喝:“装模作样!”
就在灵剑即将刺中秦无殇的瞬间,她手腕轻轻一翻,破剑顺着灵剑的走势轻轻一挑,没有丝毫硬碰硬的架势,反而像是顺着水流推舟,将柳惊鸿的剑意引向了一旁。那股被阵法压制的“摆烂剑意”此刻竟绕开了阵法的禁锢,贴着柳惊鸿的灵剑缠了上去,像是懒懒散散的藤蔓,却偏偏缠得他的剑意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招式?”柳惊鸿惊怒交加,想撤回灵剑,却发现剑身上像是粘了千斤重的淤泥,越是用力,反震的力道越大。秦无殇依旧半倚着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点,那股“摸鱼剑意”骤然爆发,顺着柳惊鸿的灵剑倒灌回去。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柳惊鸿被自己的剑意震得连连后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灵剑脱手飞出,插在比斗台的青石上,嗡嗡作响。他踉跄着站稳,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无殇:“你……你这根本不是剑道!”
“是不是剑道不重要。”秦无殇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反正赢了就行。”
看台上瞬间炸开了锅,原本嘲讽的声音变成了惊呼。张胖子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好!这摸鱼剑法绝了!柳长空那老小子的阵法顶个屁用!”柳长空坐在贵宾席上,脸色铁青如墨,猛地一拍扶手,起身就要冲下台,却被身旁的李城主抬手拦住:“柳掌门,比试还没结束,当众闹事,不合规矩吧?”
柳长空咬着牙,狠狠瞪了秦无殇一眼,终究是忍了回去。裁判走上台,高声宣布:“本场比试,躺平宗秦无殇胜!”
秦无殇走下比斗台,苏小蛮立刻凑上来,递上刚烤好的灵果:“无殇姐,你也太厉害了!那柳惊鸿脸都绿了!”秦无殇接过灵果,咬了一口,却突然皱起眉——她的手指触到剑柄时,摸到了一道极细的黑色纹路,像是刚出现的,顺着剑刃蜿蜒,隐隐透着一股阴寒的气息。
她抬头看向贵宾席,柳长空正背对着她,与几个陌生的修士低声交谈,那些人衣着各异,却都带着同样的敌意,显然是其他宗门的掌门。而她手中的破剑上,黑色纹路还在缓慢蔓延,像是一道无声的诅咒,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手腕。
林风依旧躺在摇椅上嗑瓜子,看似漫不经心,却悄悄抬眼扫过秦无殇手中的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柳长空不会善罢甘休,这黑色纹路绝不是巧合,而那些被柳长空拉拢的宗门,怕是早已布好了一张更大的网,等着躺平宗往里钻。
秦无殇回到宗门休息时,试图抹去剑上的黑色纹路,却发现纹路竟顺着她的指尖钻入皮肉,丹田内的灵气瞬间紊乱。而另一边,柳长空已与三大宗门的掌门达成协议,要在三日后续赛的车轮战中,以“妖道惑众”的罪名,废掉秦无殇的修为,彻底断绝躺平宗的晋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