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主城的宗门选拔赛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青石铺就的比斗台足有十丈见方,台边立着刻满符文的石柱,阳光落上去,折射出冷硬的光,可此刻赛场里的气氛,却半点不严肃,反而满是哄笑与议论。
“快看,是躺平宗的弟子!”
“这宗门也太离谱了吧,前两轮比斗,弟子要么搬砖砸兵器,要么召唤兔子挠对手裤脚,这也能晋级?”
议论声里,苏小蛮甩着两条麻花辫跳上比斗台,一身火红的短打衬得她脸蛋红扑扑,手里连趁手的法器都没有,只揣了个烤红薯,咬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对面的对手——天剑门内门弟子赵烈。
赵烈一身玄色剑袍,手持三尺青锋,剑眉倒竖,看着苏小蛮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黑得像锅底:“躺平宗果然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野路子,苏小蛮,劝你主动认输,免得我剑下无情,折了你的小命!”
苏小蛮嚼着烤红薯,含糊道:“认输多累啊,打打就得了,反正我也懒得赢,就是凑个数。”
这话一出,看台上又是一阵哄笑。主持比斗的裁判轻咳两声,敲响开场锣,锣声刚落,赵烈的剑就带着凌厉的剑意刺了过来,剑风刮得苏小蛮额前的碎发都飘了起来。换做寻常修士,早该提气应对,可苏小蛮却只是侧了侧身,随手往身前一扬,一团晃晃悠悠的混沌火飘了出来。
这火看着蔫蔫的,既没有焚山煮海的威势,也没有逼人的温度,就跟街边小贩烤红薯的火差不多,偏偏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赵烈的剑袍衣角上。
“嗤——”
轻响过后,赵烈的衣角冒起一缕青烟,烫出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洞。
赵烈的攻势猛地顿住,低头看着那破洞,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竟敢辱我!”
苏小蛮眨眨眼,把最后一口烤红薯咽下去:“辱你干啥?我这火温刚好,没烧到你皮肉,多省心。再说了,打架多累,点到为止不好吗?”
她这副“摆烂”到极致的模样,让赵烈怒不可遏,举剑便朝着苏小蛮的要害刺去。可苏小蛮的混沌火看似散漫,却总能精准避开她要护的地方,专挑赵烈的衣摆、剑穗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烧。赵烈的剑招越急,破绽就越多,偏偏苏小蛮不追不赶,就站在原地,火团慢悠悠飘着,逼得赵烈不得不一次次收剑避让,生怕自己的剑袍被烧得千疮百孔,丢尽天剑门的脸面。
看台上,柳长空坐在贵宾席,手指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白。他身边的亲传弟子低声道:“掌门,这苏小蛮的火法太邪门了,看着没用,却偏偏能牵制赵师兄,要不要……”
柳长空眼底闪过阴鸷,冷声道:“不必急,先让她得意片刻。传令下去,让布阵的弟子动手,把剑意压制阵的威力提三成,先磨磨这丫头的性子,等下一轮秦无殇上场,定要让她连剑都拔不出来!”
弟子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赛场角落,几个天剑门弟子假意看热闹,手指却在袖中快速结印,刻在石柱下的阵纹瞬间亮起微不可察的银光,一股隐晦的剑意顺着地面蔓延开来,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比斗台。
这一切,看台上的张胖子却瞧出了端倪。他揣着个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两下,眯着眼盯着石柱的方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掏出一张传讯符,指尖凝起灵力快速写下几行字,屈指一弹,传讯符便朝着林风所在的方向飞去。
此刻的比斗台上,苏小蛮还没察觉到阵法的异动,只觉得赵烈的剑招好像比刚才急了些,却也没放在心上。赵烈接连刺出数十剑,连苏小蛮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自己的剑袍被烧得坑坑洼洼,气得他双目赤红,索性弃了剑招章法,运转全身灵力,朝着苏小蛮拍出一掌。
“天剑门的烈阳掌!这小子急眼了,居然用掌法伤人!”
看台上有人惊呼,烈阳掌霸道无比,掌风带火,若是打实了,苏小蛮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苏小蛮这才收起散漫的神色,却也没慌,反手从兜里摸出个小陶壶,拧开壶盖,混沌火瞬间被吸了进去,再喷出来时,火团缩成了指尖大小,却带着一股刁钻的热度,直直朝着赵烈握掌的手腕飞去。
“啊!”
赵烈只觉手腕一阵灼痛,灵力瞬间溃散,烈阳掌的威势荡然无存,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捂着手腕怒视苏小蛮:“你这妖火!”
“哪是妖火,就是普通的摆烂火法罢了。”苏小蛮拍了拍手,“我师父说了,打架不用拼尽全力,能赢就行,还得省着力气回去吃烤红薯,多划算。”
她说完,裁判便敲响了结束的锣声——赵烈灵力溃散,已无力再战,苏小蛮胜。
看台上爆发出震天的哄笑,有人喊着“躺平宗的招式太绝了”,有人打趣“天剑门连衣角都护不住”,柳长空的脸色铁青,重重一拍扶手,起身便要离场。
苏小蛮蹦蹦跳跳走下比斗台,洛璃立刻凑了上来,手里抱着只毛茸茸的松鼠,小声道:“小蛮姐,我刚才让松鼠去看了,天剑门的人在赛场柱子下面贴了奇怪的符,还有人在念咒,好像是要布什么阵。”
苏小蛮咬着烤红薯,满不在乎道:“布阵就布呗,反正师父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躺平,他们总不能把我怎么样。”
另一边,林风躺在特制的摇椅上,手里捏着张胖子的传讯符,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柳长空布剑意压制阵,恐针对秦无殇”,随手就丢在了一边,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折腾呗,反正躺平就完了,阵法再厉害,还能比我摆烂的心思硬?”
他没注意到,那枚被丢在地上的传讯符背面,不知何时被人用细如发丝的剑意,画了一道淡淡的追踪标记。标记的另一端,正连着柳长空袖中那枚泛着冷光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一闪,柳长空回头看了一眼比斗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这场看似轻松的胜利背后,一张针对躺平宗的大网,已然悄然张开。秦无殇下一轮的对手,是天剑门核心弟子中,剑意最凌厉的楚锋,而那座被悄悄激活的剑意压制阵,早已对准了即将上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