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脉会武的风波渐息,林凡的真传身份彻底坐实。他深居寂灭峰,一面巩固修为,参悟《寂灭剑经》金丹篇与“冥河斩”、“归墟指”等杀招,一面暗中留意各方动静。烈阳峰与刑律堂的调查似乎暂时偃旗息鼓,鬼煞宗也未有进一步动作,但林凡心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月之期转瞬即逝,天穹秘境开启的日子终于到来。
这一日,青云宗主峰广场,气氛庄严肃穆。获得资格的百名筑基弟子齐聚,个个气息凝练,眼神锐利。高台之上,宗主与诸位长老肃立,连一向懒散的慕容清也难得站直了身子,目光扫过台下弟子,尤其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
“天穹秘境,乃我青云宗立宗之基,内含成婴机缘,亦有大凶险。”宗主声音沉凝,响彻广场,“尔等入内,各凭造化。然需谨记三点:其一,秘境核心‘天穹殿’非筑基可入,擅闯者九死一生;其二,秘境中有上古禁制与强大妖兽,量力而行;其三,同门之间,可争不可杀,违者严惩不贷!”
说罢,宗主与几位长老联手施法,广场中央空间扭曲,一道氤氲着七彩霞光的巨大光门缓缓开启,精纯至极的灵气扑面而来,其中更蕴含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
“入秘境!”
百道身影化作流光,争先恐后投入光门。林凡随着人流踏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次脚踏实地时,已身处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天空是深邃的蔚蓝,高远得不像人间,几缕白云如丝如絮。脚下是柔软的草地,远处山峦起伏,古木参天,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比之外界强上十倍不止!然而,在这片祥和景象之下,林凡敏锐地察觉到一丝隐藏极深的、仿佛来自洪荒的苍茫与死寂之意。
“好一处洞天福地!”有弟子惊叹。
“灵气如此浓郁,在此修炼一日,堪比外界一月!”
“快看!那是‘天星草’!炼制结丹期丹药的主材!”
众人兴奋不已,纷纷散开,各寻机缘。林凡没有急于行动,他运转《寂灭剑经》,默默感应。此地的灵气虽浓郁,却与他体内的寂灭真元隐隐排斥,那丝洪荒死寂之意,反而让他感到一丝亲近。
“这天穹秘境,果然不简单。”林凡心中暗道。他选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方向,施展身法,悄无声息地没入山林。
秘境广阔无垠,林凡一路行来,收获颇丰。不仅采集到数株外界罕见的灵草,还找到几块蕴含精纯灵气的矿石。途中也遭遇了几头强大妖兽,皆被他以寂灭剑意轻松解决。随着深入,他发现地势逐渐升高,空气中的洪荒死寂之意也越来越浓。
这一日,他来到一片奇异的地域。此地寸草不生,地面呈暗红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仿佛被巨力撕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毁灭气息。在一些沟壑深处,隐约可见破碎的兵器和风化的骸骨,似乎曾是一处古战场。
“好浓的寂灭之意……”林凡停下脚步,仔细感应。这股毁灭气息,与他所修的寂灭剑意同源,却更加古老、磅礴,仿佛沉淀了万载岁月。
他循着感应,走向一处最为深邃、气息也最为浓郁的裂谷。谷中光线昏暗,罡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谷底,散落着更多巨大的骸骨,有人形,也有兽形,皆庞大无比,历经岁月而不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林凡小心翼翼地下到谷底,寂灭真元自发运转,抵御着那股侵蚀之力。他目光扫过,忽然定格在谷底中央。那里,插着一截东西!
走近一看,林凡瞳孔骤缩!
那赫然是一截剑尖!通体幽黑,样式古朴,断口处参差不齐,仿佛被巨力崩断!剑尖深深插入暗红色的岩石中,只露出尺许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却依旧散发着微弱却纯粹的寂灭剑意!这剑意,与他丹田内的剑胚,以及那失落的剑鞘,同出一源!
“这是……寂幽冥剑的碎片?!”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竟能在此地找到寂灭传承的又一残片!
他强压激动,伸手握住剑尖,试图将其拔出。然而,剑尖仿佛与整个大地融为一体,纹丝不动。他催动寂灭真元,灰黑色气流涌入剑身。
嗡!
剑尖微微一颤,表面尘埃簌簌落下,露出幽暗的本体,一股更加清晰的寂灭剑意散发出来,与林凡体内的剑胚产生强烈共鸣!剑胚在丹田内兴奋地震动,传递出渴望的情绪。
但无论林凡如何用力,甚至动用了“冥河斩”的意境,剑尖依旧无法撼动分毫。似乎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将其封印于此。
“看来时机未到,或者……需要特定的方法。”林凡沉吟片刻,不再强求。他盘膝坐在剑尖前,放开身心,引导自身寂灭剑意与剑尖残存的意境交融、感悟。
这一坐,便是三日。三日间,林凡心神完全沉浸在那股古老的寂灭意境中,对“归墟”、“轮回”的领悟越发深刻,剑意愈发凝练纯粹。他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将寂灭剑意与自身灵力、神识彻底融合,形成独属于自己“剑域”的门槛!
这一日,他正沉浸在感悟中,怀中那枚得自藏经阁的古老骨片,忽然毫无征兆地发热、震动起来!
林凡猛然惊醒,取出骨片。只见骨片上那几个扭曲的符文正散发出微光,指向裂谷的某个方向!
“有反应?这骨片与此地有关?”林凡心中一动,立刻起身,循着骨片的指引前行。
骨片指引的方向,是裂谷深处一处更加隐蔽的洞穴。洞穴入口被乱石遮掩,若非骨片指引,极难发现。洞内漆黑一片,死寂之意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连林凡都感到阵阵心悸。
他激发一张照明符,小心步入。洞穴曲折向下,深不见底。沿途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天地崩坏、星辰陨落的末日景象,风格与寂灭遗迹中的壁画如出一辙。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点微光。走近一看,林凡呼吸一滞!
洞穴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有一座残破的祭坛。祭坛之上,悬浮着一物——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的……剑鞘残影!
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由精纯寂灭之意凝聚而成的虚幻之影!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却与林凡失落的那柄剑鞘一模一样!不,甚至更加古老、纯粹!
剑鞘残影缓缓旋转,下方祭坛刻满了与骨片上同源的符文,此刻正与骨片相互呼应!
“这是……剑鞘留下的印记?还是……另一种形态?”林凡心中震撼莫名。他感觉到,丹田内的剑胚与这残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渴望与之合一!
他尝试靠近,那剑鞘残影微微一颤,一道信息流涌入林凡识海:
“寂灭传承,九剑归一。此地为‘归墟’印记之一,留待有缘。集齐九印,可唤归墟之门,得见真谛。然因果深重,慎之慎之……”
信息流戛然而止,剑鞘残影也随之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祭坛上闪烁的符文和林凡手中的温热骨片。
林凡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归墟印记?九剑归一?唤归墟之门?这信息量太大,远超他的想象!寂灭传承的背后,似乎牵扯着一个惊天秘密!
他收起骨片,深深看了一眼祭坛。看来,寻找失落剑鞘和集齐寂灭传承的道路,比他预想的更加漫长和艰难。而这天穹秘境,显然与“归墟”有着莫大的关联。
离开洞穴,林凡心情沉重而兴奋。他抬头望向秘境深处,那里,据说有着连金丹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天穹殿”。
“天穹殿……是否也与归墟有关?”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突然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和打斗声,隐隐夹杂着怒喝与妖兽咆哮!
“嗯?有人交手?动静不小!”林凡眼神一凝,收敛气息,悄然向波动传来处潜行而去。
或许,机遇与危险,已然同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