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绫波丽的家。
绫波丽早早的起床了,她看着镜子里穿着校服的自己,红色丝带打成大大的蝴蝶结,校服裙和白色内衬皱巴巴的。
绫波丽没有管这些,她从那袋楠博之前给她买的面包里面抽出最后一包,提上包走到楼下。
楼下。
绫波丽穿着校服,手里拿着最后一个面包,提上那个装着讲义和破损相机的包,安静地走下楼梯。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徐楠博家楼下站定,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402的门开了。徐楠博面无表情地走出来,银白的发丝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就像没看见站在楼下的绫波丽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前走去。
绫波丽立刻迈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零君。”她平静地开口,声音乍一听和以往一样毫无波澜,仔细听却听得出一丝紧张。
楠博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眸冷漠地看着她:“什么事。”
绫波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将手中的面包递了过去。
楠博看也不看那面包:“谢谢,不用。”他侧身想绕开。
绫波丽却又一步跨到他面前,固执地摇了摇头,直接用两只手将面包举得更高了些:“要吃早饭。是零告诉我的。”
楠博的目光落在她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赤红眼眸上,那纯粹的坚持,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但仅仅是一瞬,那点微澜便消失无踪,眼神再次恢复冰冷。他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了看那面包,声音冷淡:“如果我拿走,你可以别跟着我吗?”
绫波丽抓着面包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如果这是零君的命令…”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难掩失落。
楠博一把抓过面包:“那别烦我了,这是命令。”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将那孤零零的身影留在原地。
绫波丽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赤红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巨大的困惑、失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零君说过,他说的话不是命令。”
“我,找不到你了。”
…
NERV的公务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松代实验场的公路上。窗外是飞速掠过的、单调的乡村景色。
赤木律子与美里一起坐在后座,她的膝盖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她头也不抬地问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的美里:“你还没和真嗣说驾驶员的事情?”
“我也想说来着…”美里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一直没机会啊。而且…我害怕…”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振作一点,”律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微微笑了笑,“不是你自己主动要当监护人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美里苦笑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可谁会想到,楠博他…会变成这样…”她说着,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律子。
律子敲打键盘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是啊…谁知道呢?”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问自己。随即,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驾驶员大概明天就会到松代。”
美里默默地看着律子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她沉默了一会,才接话道:“他说不定会自己说出来。”
“我想不会,”律子依旧没有抬头,“他看起来并不高兴,更没有和别人炫耀。”她顿了顿,补充道,“将妹妹转移到总部的住院部,这是他的条件。当时他还说…要‘浑蛋’什么来着。”她略微思索。
美里沉默了一会,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嗡鸣和键盘敲击的轻响。她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山峦轮廓,声音带着一丝渺茫的祈愿:“要是小楠博恢复正常就好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吧?”
律子敲击键盘的手指彻底停了下来。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