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方树林一阵晃动。
“谁?!”明日香又紧张起来。
一个穿着黑色神甫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身影有些狼狈地钻了出来,正是布索尼神甫。他看到众人,尤其是看到青云子(附身盗贼)和他腰间的剑与扇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愿主保佑。我听闻此地有邪灵作祟的气息,特来查看。你们…是学生?还有这位先生是…?”
“神甫?”青云子打量着布索尼,眼神带着审视,“景教修者?气息倒是纯正。”他微微颔首,“贫道青云子,为镇压此地即将复苏的‘阴阳双煞’而来。”
众人互相介绍一番,决定结伴前往青云观废墟。路上,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了,有些话痨的青云子讲述了他的故事:
他生于隋初,自幼在终南山学道。与道观山下村庄里一位温婉的姑娘相识相知。武德年间,他携这柄“七星龙渊”入长安,为唐皇李渊镇压前朝遗留的凶戾王气,功成后名动京师。然他心不恋栈,只求与爱妻归隐。奈何朝廷欲将此剑更名为“龙泉”以避高祖李渊名讳,甚至想将其强行留存,用于镇压。他虽认可人皇,但却心高气傲,不愿神兵蒙尘,更不愿屈从。恰逢此时,一批自称因国内邪魔肆虐而逃难至长安的倭国人,苦苦哀求他东渡除魔。妻子已有身孕,他本欲拒绝,但朝廷之事步步紧逼,加之除魔卫道乃己任,最终,他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随倭人抵达沿海。将妻子托付给一位信得过的海商亲戚后,他孤身渡海,来到这东瀛之地。临别时,妻子将这把亲手制作的玉骨折扇塞入他手中,泪眼婆娑…他承诺,此间事了,必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
“可惜,贫道终究…食言了。”青云子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悔恨,但并不是悔来此降魔,而是悔未能履行诺言。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徐楠博和绫波丽身上停留时,眉头再次皱起。他暗中运起望气之术,并开始占算,五指翻飞:
布索尼神甫:气息平和,信仰之光纯粹,是虔诚的侍奉者。
碇真嗣:气运如潜龙在渊,晦暗不明却隐含磅礴之力,背负着沉重的命运枷锁,命中有劫。
惣流·明日香:气运炽烈如火,光芒耀眼却根基不稳,似有巨大创伤隐于其后,同样背负着不凡的使命,但似有一劫。
徐楠博:…一片混沌!如同被重重迷雾笼罩的深渊,只能隐约窥见几段…不断重复、纠缠、仿佛轮回般的破碎气运轨迹?青云子心中剧震,此子命格之奇,亘古罕见!
绫波丽:…更怪!她的灵魂气息…驳杂无比,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无数破碎灵魂的强行糅合?青云子凝神细看,试图穿透那层驳杂,“不对!”他心中惊呼,在那无数碎片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其纯粹却又…非人的灵魂?他猛地收回了目光,心中惊疑不定,这少女…究竟是什么存在?他深深看了徐楠博一眼,难道此子的迷雾,与此女有关?
“不对,此子似乎为变数…”青云子看着徐楠博,心想“或许其便是三人的…”
“小心!”徐楠博突然出声,将青云子从震惊与思索中拉回。
前方,青云观废墟的断壁残垣间,一股浓郁的黑气升腾而起,迅速凝聚成一个扭曲的、半透明的巨大虚影,那虚影似乎有两张面孔在交替闪烁,一张哀泣欲绝,一张狰狞狂笑,阴冷与灼热的气息诡异交织!
“咯咯咯…青云子…千年不见,别来无恙?”一个男女莫辨、充满怨毒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这次…可不会让你那么‘轻松’了…明日午后五刻,此地…决生死!”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扑向众人!
“哼!邪魔外道,安敢放肆!”青云子怒喝一声,手中龙渊剑并未出鞘,只是剑指一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气激射而出,瞬间将那虚影洞穿、搅碎!
黑气消散,只留下那充满恶意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青云子脸色凝重:“此獠狡诈!故意提前现身示警,又定下时辰,必有诡计!它想引贫道分心,或是在拖延时间恢复力量!”他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千年前贫道本有机会将其彻底炼化,奈何来时仅带了些杂物、这柄剑与折扇,且紧要关头,苍穹之上突降一尊域外邪魔,其形如山岳,通体紫黑,胸口白骨间镶嵌一颗赤红如血的邪异宝珠!那邪魔虽实力平庸,却凶威滔天,面为太极,躯可一分为二不似凡间所生,贫道与阴阳煞激战正酣,正欲一击毙命时,猝不及防,被其重创…这折扇,也是那时被那邪魔的利爪撕裂…”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和深深的屈辱,“虽其同阴阳煞非一路,但贫道只可一敌三,最终只能拼得油尽灯枯,以兵解之法,引得天雷,堪堪击退邪魔并将重伤的阴阳煞封印…唉,不提也罢,丢人!”
“域外邪魔?胸口红珠?”徐楠博、真嗣、明日香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剧震:那描述…分明是使徒!
“道长您…您一个人击退了…那个?”真嗣难以置信地问。
“道长好厉害!”明日香也暂时忘了害怕,满眼崇拜。
绫波丽面无表情
布索尼神甫则眉头紧锁,在胸前划着十字:“主啊…请怜悯世人…”
众人将“使徒”的存在,以及EVA驾驶员身份等等告知了青云子。布索尼神甫神情肃穆:“阴阳煞此等恶魔当然要消灭,但那些‘使徒’,是神之使者,是上帝对背弃信仰、沉溺于科学傲慢的人类的审判!它们带来毁灭,是为了净化,为了开启新的纪元!人类应当忏悔,而非抵抗!”
青云子闻言,捋须摇头,眼神锐利:“神甫此言差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私无偏。夫我辈生而为人,岂能坐以待毙?道法自然,虽顺其自然,而亦讲‘我命在我不在天’,那所谓‘使徒’,不过是强大些的域外邪魔,与这阴阳煞虽本质不同,而它们带来的是纯粹的毁灭与混乱,绝非什么‘净化’!抵抗,守护生民,方是正道!若真有神明降下此等灾劫,那这神明,不敬也罢!”他话语铿锵,带着道家的傲骨与抗争精神。
布索尼神甫手捧圣经,微微发抖,脸部涨红:“你这是亵渎!是异端!”他不停划着十字“主啊,请你原谅这愚昧的人…天启四骑士的铁骑终将踏破旧世界…”
“好了好了!”徐楠博连忙打圆场,“当务之急是对付阴阳煞。道长,神甫,理念之争,容后再议。”他看向青云子,“道长,我们…或许可以帮忙。”他指了指自己和绫波丽、真嗣、明日香。
青云子看着眼前三个少年少女,尤其是迷雾般的徐楠博和灵魂奇异的绫波丽,又看了看他们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坚定,最终长叹一声:“小小年纪,便要肩负此等重任…这世道…唉。也罢!明日五刻,有劳诸位小友,助贫道一臂之力,彻底了结此千年孽障!”
回到NERV,四人将离奇的经历和明日的“决战”计划汇报给美里、律子和冬月副司令。
“哈?道士?鬼魂附身?千年邪魔?还要开EVA去帮忙?”律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你们是不是集体嗑药了”的怀疑。
冬月副司令沉声说道:“胡闹,EVA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岂能给你们玩神神鬼鬼的游戏,碇不在你们就…”
“副司令…”美里突然开口,打断了冬月。她看着眼前四个孩子——真嗣眼中的忐忑与坚定,明日香急于证明的急切,绫波丽一如既往的平静,以及徐楠博那双猩红眼眸深处不容置疑的认真。她想起了徐楠博的遗书,想起了他燃烧生命也要守护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我相信他们,我以我的身份担保,请求允许三台EVA进入二级待命状态,部署在日月山外围!一旦侦测到异常高能量反应或巨大生命体信号,即刻出击!若无事发生,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冬月看着美里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决绝,又看了看四个孩子,最终,疲惫地挥了挥手:“…葛城一尉…不,中校。你…好自为之…按你说的办吧。但记住,没有确凿的使徒级威胁,绝不允许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