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笨蛋…不热吗?”
明日香和真嗣僵硬地、如同生锈了一般,一寸寸地抬起头,帽檐下露出的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抓包的窘迫。只见徐楠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桌旁。
“ha…hallo~楠博君~这么巧?”明日香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徐楠博银白的发丝在拉面店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猩红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两颗好看的小痣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又了然的笑意:“哈哈哈哈,是啊,好巧啊两位‘小暗部’?跟踪技术有待提高啊?从公园跟到拉面店,一路辛苦。说说吧,想干什么?”他的语气轻松,带着点调侃,却让两人无地自容。
被抓现行的两人瞬间涨红了脸,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或者化作蒸汽消失。在徐楠博那“温和”却极具压迫感的逼视下,明日香支支吾吾,眼神飘忽,真嗣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两人互相补充、互相推诿、拌嘴,总算把因为好奇绫波丽笔记本内容而策划的“偷窥”和“跟踪”行动,说了出来,过程如下:
明日香(猛地抬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抢先开口):“都怪他!” 她手指刷地指向旁边缩着脖子的真嗣,动作快得像出鞘的刀,“是他!是他先好奇优等生那个破本子里写什么的!说什么‘收集情报’!对!就是收集情报!他非拉着我一起!说是什么为了团队安全!我…我这是被迫协助调查!”
真嗣(眼睛瞬间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日香,结结巴巴):“诶?!明…明日香!你…你怎么能…明明是你说的…” 他急得脸更红了,手指无措地指向自己又放下,“是…是你先拍我桌子!说…说绫波同学的本子神神秘秘!还…还说什么情书!然后…然后是你非要跟我拉钩!说只看一眼!还…还说是为了团队!我…我只是…只是…”
明日香(脸红红的,立刻打断,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逼近真嗣一步,试图用音量压制):“闭嘴笨蛋真嗣!什么情书不情书的!那…那是合理推测!战略预判懂不懂!再说了!是谁答应合作的?是谁点头说‘就一眼’的?啊?!拉钩的时候你的小拇指是假的吗?现在想撇清关系?晚了!主谋就是你!我是无辜的从犯!顶多算个…算个监督不力!”
真嗣(被她的气势压得后退半步,委屈得快哭了,声音带着哭腔):“可…可是!是你出的主意去偷看啊!还…还说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公园也是你拉着我躲进灌木丛的!我…我的新衬衫都沾上泥巴了!还…还有这帽子口罩…” 他扯了扯头上歪掉的鸭舌帽和勒得他喘不过气的卡通口罩,“都…都是你的装备!我…我根本不想穿成这样!像…像个变态跟踪狂!”
明日香(被“变态跟踪狂”这个词刺激到,瞬间炸毛,跳脚):“哈?!变态?!你才是变态!反…反正!装备是为了伪装!是战术需要!而且!在拉面店是谁肚子叫得跟打雷一样?是谁说‘好饿好香’的?要不是你暴露目标,我们…我们早就…”
真嗣(抓住救命稻草,声音也大了一点):“那…那还不是因为你没带钱!还让我去付!我…我哪有钱啊!你…你自己不也没带!我们差点要留下来刷盘子了!这…这能怪我吗?”
明日香(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指着真嗣的手指都在抖):“你…你!强词夺理!推卸责任!懦夫!温顺的男人最差劲了!楠博你看他!” 她猛地转向徐楠博,试图寻求“公正”,“都是他的错!他才是主谋!我只是…只是被他的愚蠢计划拖下水的!””
徐楠博(看着两人像小学生吵架一样互相甩锅,尤其是明日香那副“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的傲娇模样,终于忍不住,猩红的眼眸里笑意满溢,嘴角的美人痣高高扬起):“噗…好了好了。” 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忍着大笑的冲动,“‘收集情报’?‘战略预判’?‘主谋从犯’?还差点因为没带钱刷盘子?这我知道,我付的嘛~不过,你们俩…不去演情景喜剧真是屈才了。”
“我!我错了嘛…”
“对不起徐君…”
明日香和碇真嗣终于不再争辩,两对眼睛看着楠博。
他看着两张红得像番茄的脸,和水灵灵的眼睛,心里一软:“好好好…我原谅你们了…”真当两人松了一口气时,他又无奈补充道:“不过…你们应该对绫波同学道歉吧?”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两人,明日香和真嗣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大眼瞪小眼和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尴尬。绫波丽在一旁,赤红的眼眸眨了眨,似乎觉得这场面…有点意思。
徐楠博看着这幅场景,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在消化“想看笔记本内容”这个幼稚又让人无语的理由,“你们可以道歉后直接问绫波同学啊。”他侧过身,指了指一旁安静的绫波丽。绫波丽手里拿着她的红色笔记本,赤红的眼眸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场因她而起的闹剧。
“谁…谁要问她啊!”明日香像只被踩了尾巴又淋了雨的猫,瞬间炸毛,头摇得像高速旋转的拨浪鼓,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声音带着羞愤和一种莫名的委屈,“笨蛋楠博!你什么都不懂!”她用力跺了跺脚,仿佛这样就能把尴尬踩进地里。
徐楠博看着明日香这副又羞又恼的样子,再看看真嗣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拎两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地把两人从卡座里“提”了出来,带到绫波丽面前:“喏,当事人都在,自己道歉,自己问。”他松开手,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猩红的眼眸里带着点“看你们怎么办”的戏谑。
“对…对不起,绫波同学!”真嗣深深鞠躬,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和歉意,“我们不该想偷看你的东西…更不该跟踪你们…太失礼了!真的非常抱歉!”
“哼!”明日香别着脸,双手抱胸,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面,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别扭的真诚,“…对不起啦…我们…就是太好奇了…”她的耳根红得透亮。
绫波丽赤红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如同平静的湖面。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冷:“没关系。”她顿了顿,看着明日香和真嗣眼中那依旧燃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如同小狗般湿漉漉的好奇光芒,又看了看身旁带着无奈又好笑表情的徐楠博,沉默了几秒,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她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地…再次摇了摇头。同时,握着笔记本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不行。这是她的秘密花园。
明日香和真嗣像两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去,肩膀垮塌,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失望,但也知道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了。最终,四人一起在渐浓的夜色中走了一段路。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明日香还在小声抱怨徐楠博“多管闲事”、“破坏计划”,楠博无奈的笑着回复“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但是你们这是不对的…”之类的话,真嗣则好奇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绫波丽关于秋千的感受和给贩售机鞠躬的想法,他猜想笔记本里的东西可能和这些有关,试图从侧面了解那个笔记本的冰山一角。绫波丽偶尔会简短地回答一两个字,气氛倒也意外地没有预想中那么尴尬,反而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奇异的融洽感。到了熟悉的分岔路口,才在昏黄的路灯下挥手告别,各自融入归家的夜色。
然而,绫波同学的红色笔记本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