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残阳如血。巨大的夜天使悬浮在半空,缓慢前行。它下方的区域已被浓稠的黑暗彻底覆盖,如同大地母亲的伤疤。许多被吞噬一半的大楼歪斜地矗立在阴影边缘。NERV的直升机如同渺小的飞虫,在巨大的阴影上空盘旋。
“葛城中校应该…很痛苦吧…”玛雅看着直升机舷窗旁美里模糊而僵硬的侧影,低声对律子说。
律子推了推眼镜,声音看似冷静:“以零号机残存的电量,只要楠博不胡乱操纵EVA,一直处于生命维持模式的话,还可以生存16个小时…”她顿了顿,回想起刚刚那通电话,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初号机和二号机,“不过最自责的…或许是真嗣吧…”
城市边缘,那座小小的圣米迦勒教堂,在暮色中传出沉重的钟声。本该带来慰藉的钟鸣,此刻却如同为逝者敲响的丧钟。
我们亲切的、坚信使徒是神罚、是对人类狂妄科学之必要审判的布索尼神甫,手握冰冷的十字架,站在教堂后的阴影里,望着近在咫尺的、如同深渊入口般的黑暗,脸上布满悲悯。他低声吟诵着拉丁文的祷文:
“domine, post iudicium… miserere hominum… ”
悲哀的钟声里,初号机与二号机沉默的蹲伏在平台旁的树林阴影中。
“第2战车小队部署完成。”
“辅助激光回路即将开启。”
平台上,无数探照灯骤然亮起,刺破渐浓的暮色,将平台照得亮如白昼。然而,EVA内的两人,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茫。
“联合国军已经包围。”青叶报告。
“影子呢?”美里举着望远镜,声音沙哑。
日向庚:“直径到680米后就停下来了。”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吞噬的边界,竟精准地停在了圣米迦勒教堂的后墙之下,神甫脚边。
“但是地面部队真的能帮上忙吗?”日向疑惑。
“他们只是打算对我们施压而已…”美里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
“真是拿他没办法啊,这个讨厌鬼…”明日香站在冰冷的平台上,背对着绫波丽和碇真嗣,望着旁边沉默的初号机和二号机。
“老是这样逞强,无视作战计划,把别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真是自作自受!”她的语气刻意维持着轻松,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是笨蛋真嗣昨天测试成绩不错而已,居然这么信任他…哈哈!”她猛地转过身,“真是个偏心鬼!”
真嗣一言不发,自从楠博被吞没,他就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绫波丽也沉默着,却突然迈步,径直走到明日香面前。她的影子,在平台刺眼的灯光下,长长地投在明日香脸上。
明日香被吓了一跳:“干、干嘛?”随后恼羞成怒地喊:“怎么?听见有人说你‘零君’的坏话你就这么不高兴吗?!”她的脸完全笼罩在绫波丽的影子里,只有那双蓝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愤怒的光。
绫波丽那双赤红的眼眸在背光下显得有些冷漠,她平静地、却带着穿透力的目光看着她,冷冷地开口:“那你呢?你只是为了别人的称赞才驾驶EVA的吗?”
明日香皱了皱眉,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才不是!而是为了自己可以称赞自己!”
“那你就应该知道,”绫波丽的声音依旧冰冷,“零为什么…”
“你们两个别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