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依旧夜夜留宿,但他的亲密中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和证明意味。这夜,当他再次带着一身酒气(借酒浇愁)靠近时,织玥没有像往常那样……
她抬起手,柔软却坚定地抵住了他靠近的胸膛。
拓跋野动作一顿,猩红的眼中带着不满和疑惑:“怎么了?”
织玥抬起眼眸,烛光下,她的脸褪去了往日的纯然无助,多了几分沉静的柔韧。她轻轻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将军,妾身……似乎又有了我们的骨肉。”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拓跋野脑海中炸开。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酒意都醒了大半。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她的小腹,又猛地抬眼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仿佛要辨别这话的真伪。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月事迟了许久,近日也总是恹恹的,与怀烈儿和雪儿时感觉一样。”织玥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初为人母的羞涩(伪装),但眼神却毫不避让地看着他,“将军若是不信,可唤府医来诊脉。”
拓跋野愣在原地,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去了反应。一个新的孩子?他的血脉?在经历了雪儿蓝眸的打击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积郁的部分阴霾,一种混合着狂喜、难以置信和一种奇异救赎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猛地将织玥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声音带着激动地颤抖:“真的?是真的吗?织玥!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织玥任由他抱着,等他情绪稍稍平复,才轻轻推开他一些,仰起脸,眼中适时地泛起水光,带着一丝忧虑:“将军,妾身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北境苦寒,近来又听闻边境不甚安宁,妾身实在担心……担心这个孩子,担心烈儿和雪儿……”
拓跋野看着她这副柔弱担忧的模样,保护欲瞬间飙升到顶点,之前因蓝眸而产生的芥蒂在此刻似乎被冲淡了许多。他连忙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和孩子们!北境虽苦,但本将军的府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边境……”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翻不起风浪!”
“可是……”织玥欲言又止,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妾身总觉心中难安。将军日夜操劳,妾身却不能为将军分忧,反而……若是能有些许事情分散心神,或许能安心养胎……”
拓跋野此刻正沉浸在再次为人父的喜悦和对她“依赖”的满足中,闻言并未多想,只觉得她怀孕辛苦,需要安抚。他大手一挥:“你想做什么?尽管说!只要能让安心,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本将军也给你摘来!”
“倒也不用星星……”织玥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精光,轻声道,“只是整日困在这院子里,有些闷得慌。听闻府中藏书阁有些杂书游记,不知妾身可否偶尔去看看,打发时间?也好……让腹中的孩儿早些沾染些文气。”她抬眸,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望着他。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看似毫无威胁。拓跋野看着她在烛光下愈发显得我见犹怜的脸,和那孕育着他骨肉的小腹,心中最后一丝防备也松懈下来。
“这有何难!”他爽快答应,“明日我便让人整理出来,你随时可去。只是切记不可劳累,让丫鬟陪着。”
“多谢将军。”织玥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依赖与感激的笑容。
她获得了接触将军府内部信息的机会。藏书阁,往往是一个家族信息汇聚之地。
从这一夜起,织玥不再仅仅是拓跋野羽翼下的禁脔。她开始潜移默化地扩大着自己的活动范围和影响力。她会在拓跋野处理军务疲惫时,由丫鬟代劳适时送上关怀;会在他因雪儿的蓝眸而眼神阴郁时,不着痕迹地提起腹中“他的”孩子如何活泼好动;会通过偶尔对烈儿表现出更多的关注,来满足他作为雄性和父亲的自尊心。
她像最高明的驯兽师,用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引导着身边这头强大的猛兽。
拓跋野并未立刻察觉这种变化,他甚至享受着这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尤其是当织玥的腹部日渐隆起,那份属于他拓跋野血脉的实感越来越强烈时,他对她的纵容也与日俱增。
就在织玥于北境将军府内悄然布局,反客为主之时,京城的两双眼睛,也从未离开过北境的方向。
慕容枭的密探和宇文渊的暗线,都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围绕着将军府,悄无声息地游弋、渗透。一张针对拓跋野,也针对他怀中“珍宝”的无形大网,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