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老宅夜宴
周末傍晚,顾晏舟亲自开车,载着织玥前往西山脚下的顾家老宅。
织玥穿着一条藕荷色的改良旗袍,料子顺滑,剪裁得体,既不会过于隆重,又显得端庄温婉。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淡妆点缀,将她那份纯净与艳冶融合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她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逐渐变得清幽的景色,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
顾晏舟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留意着她。见她如此镇定,他心底那点因“第一次带女朋友见家长”而产生的微妙忐忑,也渐渐平复下去。他的织玥,从来都不是寻常女子。
车子驶入那座气势恢宏却又沉淀着岁月静好的中式宅邸。早有管家在门口等候,恭敬地引他们入内。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灯火通明的正厅。顾老爷子早已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穿着一身深色中式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威严,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他旁边坐着一位气质雍容、面带微笑的老妇人,是顾晏舟的奶奶。
“爷爷,奶奶。”顾晏舟牵着织玥的手,走上前,语气恭敬地打招呼。
织玥跟着微微躬身,声音清越悦耳:“爷爷好,奶奶好。”
顾老爷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落在织玥身上,从她精致绝伦的脸庞,到沉稳淡定的气度,细细打量。他早就通过直播和资料对这个女孩有了深入了解,但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一声:好标致的人儿!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坦荡无畏,没有半分寻常人见到他时的谄媚或畏惧。
“嗯,来了就好,坐吧。”顾老爷子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还算平和。
顾奶奶则热情得多,笑着拉过织玥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慈爱地端详着她:“这就是织玥吧?比电视上还漂亮!晏舟这孩子,总算办了件靠谱的事。”
织玥乖巧地笑着回应:“奶奶您过奖了。”
顾晏舟坐在织玥另一侧,姿态放松,手臂却始终占有性地虚环在织玥身后的椅背上,无声地宣告着主权。
晚餐在一种看似严肃实则暗流涌动(主要是顾老爷子单方面的审视与顾奶奶热情的关怀交织)的氛围中进行。菜肴是精致的家常菜,味道却出奇的好。
席间,顾老爷子状似无意地问起织玥的工作和家庭。
织玥回答得落落大方,关于工作,只简单说了近期在接触剧本,关于家庭,也坦然提及父母早逝,由奶奶带大的经历,语气平静,没有卖惨,也没有回避。
顾老爷子听着,偶尔点点头,看不出喜怒。倒是在织玥提到小时候在乡下,跟老人学过一些辨认草药和野外生存的“土法子”时,顾老爷子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哦?你还懂这些?”顾老爷子放下筷子,似乎来了点兴趣。
织玥微微一笑,顺势说了几样常见的、药食同源的植物及其效用,言语间透着一种与实践结合的真知,而非纸上谈兵。
顾老爷子听得认真,偶尔还会追问一两句细节。他年轻时也曾在条件艰苦的基层待过,对这类知识并不陌生,甚至能从织玥的讲述中,听出一些更古老、更贴近本源的智慧。
顾奶奶见状,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呢,聊这些做什么。织玥,尝尝这个汤,是晏舟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炖的,说你前段时间在野外辛苦了,补补身子。”
织玥从善如流地喝汤,味道鲜美醇厚。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晏舟,他正襟危坐,仿佛那汤与他无关,只是耳根又悄悄红了。
饭后,移步茶室。
顾老爷子亲自泡茶,手法娴熟,带着一种古韵。他将第一杯茶推到织玥面前。
织玥双手接过,道了声谢,然后低头闻香,小口品尝,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刻意模仿,却自带一种赏心悦目的仪态。
顾老爷子看着她,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丫头,你觉得晏舟这小子,怎么样?”
顾晏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爷爷,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织玥却笑了,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顾老爷子,目光清澈而坦诚:“他很好。”顿了顿,在顾老爷子探究的目光中,她补充道,“有点笨,但是……很真心。”
“噗——”旁边的顾奶奶忍不住笑出声。
顾晏舟:“……”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女朋友,眼神里带着点委屈,仿佛在说“我哪里笨了”。
顾老爷子也被这直白的评价弄得愣了一下,随即,那张严肃的脸上,竟然缓缓露出了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他纵横一生,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精明算计,织玥这份毫不矫饰的真诚,反而更得他心。
“笨点好,”顾老爷子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家孙子,“太聪明了,容易想太多。真心,最难得。”
这话,算是正式认可了织玥。
顾晏舟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看向织玥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又坐了一会儿,顾晏舟便带着织玥起身告辞。
顾奶奶拉着织玥的手,依依不舍,往她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红包:“好孩子,以后常来陪奶奶说说话。”
织玥大方收下,甜甜道谢:“谢谢奶奶,我会的。”
顾老爷子则对顾晏舟沉声道:“好好对人家丫头。”
“我知道,爷爷。”顾晏舟郑重应下。
离开老宅,坐进车里,织玥看着手里那个厚度可观的红包,又看了看身边眉眼舒展、心情明显极好的男人,挑眉:“看来,我这是通过‘考核’了?”
顾晏舟倾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顺势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声音低沉含笑:“不是考核。是……见家长。”他纠正她的用词,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满足。
“爷爷好像挺喜欢你的。”他补充道,尤其是她最后那句“有点笨,但是很真心”,简直说到了老爷子心坎里。
织玥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唇角微弯。那个看似威严的老头,其实心思透亮,和他孙子一样,本质都不坏。
“嗯,”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眼神带着狡黠,“顾先生,我现在可是有‘家长’撑腰的人了。”
顾晏舟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嗯,以后这个家,你最大。”
车子平稳地驶向他们在市区的公寓,属于他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