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似乎也没对五殿下多么敬重。
“你这么说,难道是觉得五殿下德不配位吗?”
她一直以为他选择辅佐五皇子,应是肯定了他的才华才会选择辅佐,如今听他这么说,仿佛他对整个皇室都有些看不起。
宁晏闻言,弯了弯唇角:“夫人聪慧,太子有先天之利却不够聪慧,九皇子年纪太小且无心夺取,只有五皇子有此野心。”
倘若他是太子,绝对不会将一手好棋下的这么烂。
“他们在你这里评价好像都不太好,那你怎么评价你自己的?”
谢月姝转头看向他,眼眸满含好奇。
宁晏轻笑一声,才缓缓开口:“不过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谢月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评价竟然是这样的,她正要开口,脚底正好踩到一块结冰的水面。
踉跄一下,她下意识抓紧身旁人的衣领,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近在咫尺。
宁晏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其实他早就想问了。
“你身上熏的什么香?”
谢月姝愣了下才摇头,“我衣服上没有熏香。”
虽说这时代的世族都喜欢出门在衣服上熏香,或者是佩戴香囊,但她不喜欢,与其佩戴香囊,不如佩戴一些值钱的玉佩,遇到难事还能换东西。
眼看他缓缓将鼻尖凑到她的面前,越来越近。
谢月姝往后躲了躲,一把推开他:“我……我今日上了妆,不能花掉。”
她松开手,站起身来稍稍后退一步,一脸警惕地望着他,她不介意他亲自己,但是不能在她刚化好一个全妆的情况下。
宁晏收回手,喉结滚了滚:“那是不是回来就可以了。”
谢月姝一时尴尬,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有没有被人听见。
她闭口不言,低着头快步离开。
两人去前厅又是一番拜见,这才随着五皇子上了他的马车。
五皇子的马车外面看着符合皇室规格,里面却十分宽敞,坐上四个人绰绰有余。
宁晏陪着五皇子在一侧下棋,而谢月姝则与谢栖乐跪坐在一旁烹茶。
正在烹茶的谢栖乐抬起头,神色淡淡地望了一眼自家这个二妹。
“母亲她的病情如何了?”
她与谢月姝不一样,谢月姝嫁的不是皇室宗亲,家中也无长辈侍奉,想出门便出门,而她是作为妾进的皇室门,非正妃或者皇子允许不允出府。
谢月姝不会烹茶,只能坐在一旁看着。闻言,她皱了皱眉。
“母亲她十分想念你,倘若有空的话,可以多回家陪陪她。”
谢栖乐手下动作一顿,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道:“听闻你回家与阿耶大吵了一架。”
谢月姝挑了挑眉:“怎么?你也要教训我?”
她不是原主,与谢知节没有什么父女情深,她只知道他是个懦夫,与其说吵架,她不过就是去把他们之间的疮疤都揭开。
眼看她竖起防线,像只刺猬一样,谢栖乐叹了口气。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晓了,我并不是怪你,反而是羡慕你。”
“羡慕我?”
“对,羡慕你有这个勇气站在母亲身旁替她讲话,让阿耶知晓他的错误,而这些我都做不到。”
前世母亲在她成为皇后前就已经抑郁而终病逝,而阿耶也因此消沉,她一直都知道阿耶对母亲是有情的,但她的出生注定她不能站在母亲身边,背弃自己的生母。
所以重生后即便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她也从未想过去化解,但这些谢月姝全都做了,愧疚之余她又高兴。
母亲待她是真的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好,所以她也不想看到母亲郁郁而终。
听着对面得道谢,谢月姝反而有些尴尬,她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她摆摆手道:“上次和阿耶吵完架,我都不敢回去了,怕被阿耶惩罚,要不你下次先回去替我劝劝他老人家,也免得我受家法。”
谢栖乐眼里闪过一丝暗淡,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府。
山路上,雪飘飘扬扬的下着,一道大概三十多人的队伍与三辆马车缓缓前行。
骑马在前方开路的正是那被折了胳膊的尉迟夷。
他的胳膊还没有全好,所幸伤的是左臂,不用提刀,今日能来护送五殿下的家眷,全因为他这些时日对表妹殷勤备至。
表妹一高兴,就让霍将军给了他这个任务,护送皇室中人,能因此接近五殿下,倘若获得五殿下赏识的话,那更是一朝登天。
所以即便左臂还未恢复,他也接下这任务。
令人意料之外的是,五殿下竟然不在此行列,他只负责家眷而已,更惨的是一出门就刮风下雪,前路渐渐难行。
“我们离祭宗庙还有多久?”
尉迟夷不耐烦的问着身旁的人。
“回左卫大人,我们离祭宗庙大概还有五里的距离,大概还需要两刻时辰。”
尉迟夷低声骂了一句,解开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身体热了一些。
“咔嚓”一声,路边突然传来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
刚刚说话的侍卫立即把手按在腰间的横刀上,一脸慎重:“左卫大人,您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尉迟夷又喝了一大口酒,不以为意:“这野外有些动静奇怪什么?”
侍卫握着横刀的手并未松开,眼看自家上司又要喝酒。
他劝道:“左卫大人,今日队伍之中可是有身怀皇孙的皇子妃,喝酒误事,左卫大人还是少喝一些吧!”
“怕什么?正是因为是皇室仪仗,谁敢不要命来打劫?”
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箭明晃晃地插进那侍卫的喉咙,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
尉迟夷双目怒睁,亲眼目睹刚刚还在劝说自己的侍卫往马下栽去,躺在雪地之中,了无声息。
“有刺客,保护娘娘!”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立即警戒,随着呼啸声,四面八方射来的利箭将众人包围其中。
“立即摆好阵型,保护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