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砚秋刚要离开,底下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隔着绿影,谢月姝瞧见两名侍从站在下面。
她们所处的高台与底下隔着层层绿影,让上面对下面的景象一览无余,而下面却鲜少能察觉到上面的人。
谢月姝拉住砚秋,伸出拇指放在唇上,提醒她别说话。
“这可怎么办?娘娘的元宝还没寻到,等娘娘发现我们定没有好果子吃……呜呜呜……”
“哭有什么用?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元宝,否则别等娘娘惩罚我们俩,四少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都怪四少爷,非要牵着元宝出来玩……”
“你疯了不成,竟敢置喙四少爷!要是被四少爷知晓了,没我们好果子吃!”
“我就是在这里发发牢骚,哪敢让四少爷知晓……”
“……”
谢月姝原本打算出声告诉他们,但听到后面的话,她又暂时先不打算声张,心中萌生了一个计划。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黑犬大抵就是蒋千羽所豢养的宠物,蒋千羽至今还被关在五皇子府里面壁思过,无法出来,所以今日是蒋衡卓带着黑犬来了法华寺。
而那陈素也在法华寺里。
一想到她几次三番对付自己,要自己的命,谢月姝就气的牙痒痒,即便暂且无法杀她,也能给她找点事做。
让蒋千羽的狗对付陈素,再没有比这更好挑拨她们的法子了。
陈素想要求子,问的自然是有关子孙的,摇了一道签文,是下下签。
那法师见夫人神色有异常,双手合掌。
“夫人所求之事,当顺其自然,或许今日是下下签,明日便会成为上签。”
陈素心想,这法师说的或许不错,她原本被指为正妃,却被横空出世的蒋千羽抢了正妃之位时,她从未遭受如此挫败。
不过秋狩之后便时来运转,蒋千羽被禁足,谢栖乐又被毁容,整个皇子府的中馈之权都在她的手中,可谓是时来运转。
她双手合掌,道:“那就多谢法师吉言了。”
解完签文后,她又问向身边的人。
“给法华寺捐的香火可给了?”
紫袖连忙道:“小姐放心,奴婢已经给了,眼下皇子妃已怀孕,那谢孺人又因为脸上毁容深居简出,正是小姐的机会,这法华寺一向灵验,小姐定然能够如愿以偿的。”
陈素眼神微冷,倘若五皇子能够倾心于她,那就更好了。
“哎,你听说了没,莲花池那竟然生出了并蒂莲,传闻见过并蒂莲的人都会夫妻恩爱,我想去看看。”
“真的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反正看了也不吃亏,来都来了。”
“你说的也是。”
两名粗布麻衣的少女挽着手臂路过,口中有说有笑的往莲池走去。
“并蒂莲?”
陈素停下脚步,口中低声呢喃,继而转身往莲池的方向走去。
她虽对五皇子并无什么情谊,但她也知道在皇室,除了身份,最重要的便是帝王的恩宠。
两人刚走没一会,被迫停下脚步,她们一脸惊愕地望着路上冒出来的黑犬。
紫袖一下就认出它。
“小姐,这好像是皇子妃身边豢养的黑犬,皇子妃不是禁足吗?怎么她的狗会在这里?”
陈素张望四周,发现这路上除了黑犬并无伺候它的宫人,甚至连寺庙里的小沙弥也看不到一个。
“我们赶紧离开……”
陈素话刚说一半,那黑犬低吼一声就朝她们冲了过来。
饶是平日再如何镇定,见到恶犬扑上来也不由得大惊失色,陈素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往地上狼狈地摔去。
紫袖护在她面前,捡起路边的树枝使劲挥动着手臂。
“快些滚开!”
黑犬站在那朝着她们狂吠,弓着背,唰的一下咬上紫袖的手臂,紫袖痛苦尖叫,被它撞的摔倒在地。
陈素捡起地上的碎石就朝那黑犬砸去,怒喝道。
“放开她!”
那黑犬松开咬在紫袖手腕的牙,转身朝向陈素,眼底一片猩红,直扑上摔倒在地的陈素,一口咬上她的肩膀。
肩膀传来一阵撕扯的疼,陈素面上惊慌,一下拔下头上发簪,用力地朝黑犬脖子刺了过去。
发簪深深地刺进了黑犬的脖子,一击毙命,刚刚还凶狠至极的黑犬瞬间失去知觉,软趴趴地倒在一旁。
“小姐……你没事吧……”
紫袖狼狈地爬过来,看到自家小姐肩膀上的几个血洞与被撕扯地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倾刻落下。
陈素无力地捂着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她攥住紫袖的手臂,眼底满是坚韧。
“你现在还能动吗?把我的发簪拔出来,然后把它丢进池子里去。”
紫袖正要上前去拔发簪,突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蒋衡卓带着一行侍从匆匆赶到,看到血淋淋的黑犬尸体,还有正双手握着插在黑犬脖子上的发簪的婢女,他怒不可遏,厉声喝道。
“你这贱婢,竟敢杀我姐姐爱犬!我眼气你给它偿命!”
他一脚毫不留情的踢在紫袖身上,紫袖毫无防备之下,被那一脚直直地踹翻,后脑勺狠狠地撞在石头上。
“紫袖!”
陈素嘶吼一声,不顾肩膀上的伤口,连滚带爬爬到紫袖的身旁,抱起她的身体,一只手摸向她的后脑勺,却抹了一手的血。
紫袖整整个人的活力正在慢慢淡去,一句话都还未说出,脑袋无力地垂在一侧,毫无生机。
“紫袖你醒醒……”
陈素手上力道渐渐加重,她眼眶发红,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
她眼中的凶狠吓的蒋衡卓一哆嗦,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孺人给吓到了。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她怀里的侍女,确认已经没气了才恶狠狠道。
“看什么看!不过一个侍女,有什么好哭的,死了再买不就得了,我还没说你家侍女杀了我姐姐的爱犬呢,本来还打算把她踢到我姐姐面前的,没想到竟然这般脆弱,一脚就给踢死了,没意思。”
狗死了,蒋衡卓只想要找出凶手给自己姐姐一个交代罢了,既然见这侍女已死,他也不多纠结,吩咐侍从抬起黑犬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