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姝坐在床边,望着他昏迷的脸,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不能练武,去姑苏时还犯病,原来是有旧疾在身,他本以为是他假装的什么柔弱书生人设,原来竟然是真的,他当时,为什么会被埋在雪里整整几个时辰?
等星海送大夫离去,谢月姝才看向与星海一同进来的星鱼。
“你们大人身上的旧伤是怎么回事?”
星鱼一愣,反问道:“大人他没有告诉夫人吗?”
见谢月姝不说话,星鱼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
“夫人也知道,大人来长安都是为了对付蒋家,为了给奚将军他们报仇的,其实早在八年前灭门的那晚,大人为了躲避那些刺客才被埋在雪里装作尸体,虽然命是活下来了,但也因为年幼落下病根,从此之后再也无法习武了。”
打发走了星鱼,谢月姝坐在榻前,就这么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过了良久,她才起身出门。
砚秋一见到自家小姐,连忙上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谢月姝瞥了她一眼,道:“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砚秋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
“小姐,奴婢是想要问,小姐今日在五皇子府做的那些究竟……小姐难道是又心悦五皇子吗?
奴婢就是想说,姑爷他虽然身份不行,寒门子弟,比不上五皇子那种皇亲国戚,但是姑爷对小姐一片真心,而那五皇子是个阴沉可怖的……”
谢月姝早就料到砚秋会有此疑问,毕竟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去勾搭那不正常的五皇子。
她揉了揉砚秋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就当你家小姐脑子有泡吧,不过你家小姐之后不会再去招惹五皇子了。”
她还是趁早换个勾搭对象吧,但不是现在。
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救自己才受的伤,她不能趁人家病倒之时去红杏出墙,还有她连红杏出墙的对象也得好好酌情考虑,挑一个能够配合她的人。
宁晏遇刺的消息,不到半日就传了出去,长安圣人底下还有官员遇刺,这不是在打圣人的脸吗?
圣人因此大怒,着令大理寺卿林尽筝调查此事。
小舅舅与天天无所事事的林尽淳也带着大量的天材地宝来探望自己这个外甥的夫君。
谢月姝招待他们之余,发现小舅舅神色不太对劲,她以为实在担忧宁晏,立即安慰。
“舅舅你放心,表哥她吉人有天相,大夫说没事的,舅舅不必过于担心。”
林尽淳一边剥橘子一边道:“你误会了,二叔他根本就不是在担忧你夫君,而是在担忧他自己的铺子而已。”
谢月姝一愣,她知道小舅舅爱做生意,之前多年都是在外面做生意,此次因她成亲回了长安,一住便是现在。
像小舅舅这种闲不下来的人自然是要在长安扎根生意的,她并未关注自家小舅舅的生意做的如何。
“发生了什么?”
谢月姝追问道。
林尽淳还没开口,林和州就摆摆手,扬起一抹和蔼的笑容。
“没事没事,能有什么大事难倒你小舅舅的,这么多年小舅舅不也做到了富甲一方吗?还怕在长安立不住脚吗?”
林和州一发话,林尽淳自然也不会多说,又跟他们说起这长安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想要逗他们开心。
谢月姝心不在焉的笑了两下,林尽淳突然发问。
“你说我的威武怎么会输给别人?”
谢月姝压根没听见他刚刚在说什么,只敷衍地安慰他两句。
闻言林尽淳一下就炸了,他叉着猛然站起来。
“好啊!谢月姝,你成个亲就忘了表哥,想以前我们叱咤长安,成为风云人物多么潇洒啊!自从你成亲了也不怎么和我出去玩也就算了,我特意来为了安慰你逗你笑,你都不听我讲话,我的威武将军明明是赢了。”
谢月姝被他吵的不行,连忙道歉,再三发誓等宁晏好转后就去找他,这才堪堪将人劝住。
突然,有人禀告外头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进来见礼,随即在林和州耳畔低语几声。
林和州扬起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
“了了啊你们玩,舅舅有点急事,先去处理了。”
说完,他起身便离开了宁府。
小舅舅刚离开,谢月姝一把拉过林尽淳的手臂。
“小舅舅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如实告诉我。”
林尽淳甩开她的手臂,一副高傲的模样。
“刚刚不认真听我讲话的人没资格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谢月姝:“……”
她摇晃着他的衣袖开始撒娇。
“好表哥,你就告诉我吧!我这不是也是担忧舅舅吗?”
“叫我爹,叫一声爹说不准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眼看少年越发得寸进尺,谢月姝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语气冷然。
“信不信我立马把你这番话告诉大舅舅,让大舅舅来收拾你,别以为我没办法知道,我回一趟外祖父家,也照样可以打听。”
“快松手,丢脸死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林尽淳气焰全消,当即求饶。
谢月姝这才松开手。
林尽淳捂着耳朵一脸戒备地望着她。
“你知道二叔当年做生意为何离开长安去做生意吗?”
谢月姝摇头,“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只知道原着里这林家着墨不算太多,因为在五皇子登上皇位没多久就被清算了,也算是因为被原主害的。
倘若原主一开始不设计嫁给五皇子,林家也不会被迫站队五皇子,继而辅佐他称帝后又被卸磨杀驴。
原本林家被贬的结局已经不错了,但因为原主在男主面前使劲蹦跶,各种作死伤害女主,这才会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她对林家印象不深,更别说这个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的小舅舅。
林尽淳道:“是人都道士农工商,可见商人位置低下,二叔从小便对做官没兴趣,而是喜欢赚钱。
以前二叔年轻时,偷偷在长安开了一家布匹铺,后来铺子越发出名,祖父却被御史台弹劾,才知道居然背后开铺子的人是二叔,因此我们整个林家也被世族嘲讽,祖父强制不让二叔继续做生意,非逼着他在家苦读,以便入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