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弥漫着酒气和压抑的沉默。
慕容瑾率先打破寂静,十分不悦,“挽挽,谁让你喝酒了?还喝这么多?”
江挽挽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把脸完全扭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抗拒的侧影,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慕容瑾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耐心被迅速消耗,这些天积攒的疑惑和此刻被那个陌生男孩激起的醋意混合在一起,让他语气加重:“挽挽,我和你说话呢。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态度?”
回应他的,是江挽挽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讽刺的冷笑。
这声冷笑点燃了慕容瑾心头的火。
他猛地转过身体,直面着她,声音带着命令和强压的怒意:“说话!到底怎么了!”
江挽挽终于有了反应。
她慢慢转回头,眼神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冰冷,声音也因为酒精和情绪而微微发颤:“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刚才那人又是谁?”慕容瑾的思维还停留在酒店门口那一幕,醋意让他追问。
“跟你有关系吗?”江挽挽反问,语气尖锐。
“怎么跟我没关系!”
慕容瑾的怒意被这句话彻底引爆,他伸手想去拉江挽挽的手臂,试图让她正面面对自己,“你扭过来看着我!”
“你别碰我!”江挽挽反应激烈,猛地挥开他的手,动作幅度大到差点撞到车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厌恶和决绝,“我嫌脏!”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慕容瑾的胸口。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骇人的压迫感:“江挽挽!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江挽挽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胸口剧烈起伏,酒精和积压多日的委屈、愤怒、失望交织着冲上头顶。
她豁出去了,扭过头,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说道:“说清楚是吧?行,那咱们就说清楚。”
“慕容厅长,王玫凌,认识吗?大明星,你的情人之一。”
她顿了顿,看着他骤然变化的神色,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前几天,她特意来找我了。给我看了不少精彩的东西。”
“我是真没想到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强行压住,“你的过去,那么‘丰富’。怎么?现在看上我,是觉得,换换口味,玩弄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更有成就感吗?”
“江挽挽!”慕容瑾厉声喝断她,额角青筋隐现,显然被她的话刺到了痛处,也因为她对过去彼此之间回忆的轻蔑定义而怒不可遏,“你想清楚再说话!”
“我想得很清楚,慕容厅长!”
江挽挽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酒精而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是我,江挽挽,配不上你!我比不上你过去那些情人,她们多好啊,会打扮,会讨你欢心,会陪你睡觉……”
“够了!”
慕容瑾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厉声打断她,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但残存的理智还在做着最后的压制,声音紧绷到了极点:“江挽挽,你现在收回这些话,我还可以当你是酒后胡言,没听过!”
“凭什么!”
江挽挽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泪水终于失控地涌出,混合着愤怒和巨大的委屈:“慕容瑾,凭什么?你说我不懂男女交往的界限?那你呢?你所谓的‘界限’是什么?就是和不同的女孩睡觉,睡完了,玩腻了,就甩了是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将王玫凌话语里最恶毒的暗示,和自己这些天痛苦咀嚼的想象,一股脑地倾泻在他面前:“你的过去那么‘精彩’,现在却来要求我清汤寡水,和所有异性划清界限?慕容瑾,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也很不公平吗!”
慕容瑾死死盯着江挽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和不安,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紧绷:“她给你看什么了?”
江挽挽含着眼泪,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避开他的视线,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说话!”慕容瑾的耐心耗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到底给你看什么了!”
江挽挽被他的逼问激得猛地转回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破碎的水光和尖锐的恨意,她直视着他,几乎是字字泣血地吼了出来:“看什么了?看你和别人睡觉的照片!看你和别人做爱的视频! 够清楚了吗?还要我说得更详细一点吗?那些姿势,那些声音,要我学给你听吗?”
慕容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口那股翻涌的戾气和钝痛强行压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颈侧的青筋都隐约浮现。
王玫凌!
她在找死吗?竟然敢拿着那种东西去找挽挽!
但现在,滔天的怒火不是针对那个女人的时候。
他必须立刻、马上,挽回眼前的局面。
“挽挽,”他再次开口,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沙哑,“你听我说……”
他艰难地寻找着措辞,那些过往此刻像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些过去……是,我以前确实……荒唐过。”
他几乎是咬着牙承认了这一点,这对于骄傲的他而言,无异于当众自扇耳光,“但是,挽挽,你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急切地看向她,试图在她冰冷破碎的眼神里找到一丝松动:“这两年,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我做的每一件事,为你安排的每一处,对你的每一次关心,你仔细想想,和以前我对任何人,有任何相似之处吗?”
他想让她明白,那些不堪的影像,代表不了他现在的心,更定义不了他对她的感情。
他是真的,把她放在了截然不同的位置。
只是这份“不同”,在那些肮脏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江挽挽听完他的话,眼中的泪光变成了更深的冰冷和讽刺,她几乎是尖声反驳:“和过去不一样?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张口闭口就是喜欢我?真是恶心至极!”
“恶心?”慕容瑾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
“对!就是恶心!”江挽挽被他激得口不择言,积压的屈辱和愤怒让她只想用最伤人的话反击,“你这个人,你的过去,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彻底刺穿了慕容瑾最后的理智和克制。
“江挽挽!”他低吼一声,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还有更恶心的,要试试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捧住了江挽挽的脸,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
紧接着,他整个上半身强势地探过中控台,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朝着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吐出伤人话语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唔——!”
江挽挽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更剧烈的挣扎。
她用力推搡着他的胸膛,扭动着头想要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侵犯。
她的抗拒却仿佛更激怒了他。
慕容瑾的手臂如铁钳般收紧,将她牢牢禁锢在座椅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粗暴,带着惩罚的意味,也带着一种绝望的、想要证明什么的疯狂,掠夺着她的呼吸,碾磨着她的唇瓣。
江挽挽狠下心,贝齿猛地用力,狠狠咬了下去!
一股血腥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慕容瑾吃痛,闷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身体向后撤开。
他用拇指擦了一下嘴唇,指尖沾染上刺目的鲜红。
疼痛和那抹血色彻底点燃了他眼底的暴戾。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江挽挽,“江挽挽!你居然敢咬我?”
她竟敢如此反抗他!甚至伤了他!
被冒犯的权威、失控的局面、以及那份求而不得反被厌弃的狂躁,交织成更汹涌的怒火,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清明。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烈的征服欲和破坏欲。
他再次倾身向前,带着一种更骇人的气势,要去继续那个被中断的、染血的吻,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强行抹去她的反抗,烙印下他的所有权。
然而,他刚靠近。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开!
江挽挽趁着他还未完全制住自己的间隙,猛地挥出手,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慕容瑾的脸上!
这一巴掌,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慕容瑾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几秒钟没有动。
车厢内死寂无声,只剩下两人粗重而混乱的喘息,还有那一声耳光带来的、久久不散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