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刚拉开洗手间沉重的门,就被斜倚在门口通道墙壁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慕容澈不知何时等在了这里,他没有堵在正门口惹人厌烦,而是选了一个看似随意、却足以让人必经的位置。
暖昧的灯光落在他带笑的脸上,将那副好皮囊勾勒得愈发风流。
“哟,这么巧?”
慕容澈直起身,语气自然得仿佛真是偶遇,目光却在江挽挽和白沁宁身上流转。
“里面人多吗?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正担心呢。”
他随口扯了个理由,姿态放松,却巧妙挡住了大半去路。
这狭小的通道空间,因他的存在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白沁宁下意识地将江挽挽往身后拉了拉,冷静地对上慕容澈的视线:“我们没注意,不好意思。”
她声音清冷,试图带着江挽绕开他。
慕容澈却轻笑一声,脚步微动,依旧保持着若即若离的阻挡,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挽挽:“小丫头,怎么一见我就躲?哥哥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语气带着调侃,但那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就在白沁宁拉着江挽挽试图从侧面绕开的瞬间,慕容澈眼底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光。
他出手极快,带着点戏谑的随意,手臂一伸,修长的手指精准地勾住了江挽挽那顶玫瑰粉假发的边缘,轻轻向上一掀。
“啊!”
江挽挽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头顶。
那顶精心打理的假发轻飘飘地落入了慕容澈手中。
而江挽挽那头原本被掩盖着的、柔顺蓬松的自然卷黑发,如同绸缎般瞬间披散下来,垂落在她的肩头和白皙的脸颊两侧。
失去了假发带来的刻意成熟感,她那张精致的鹅蛋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因受惊而睁得更大,整个人看起来瞬间小了好几岁。
江挽挽那懵懂又带着慌乱的样子,像一个误入歧途的邻家妹妹,有种触动人心的纯欲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慕容澈显然没料到假发下藏着这样一张脸,不是预想中更张扬叛逆的妆容,而是完全未经雕饰的、属于少女最本真的模样。
柔顺的黑发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饱满的鹅蛋脸带着天然的粉晕,像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憨柔美,干净得不可思议。
那双因惊慌而睁大的眼睛湿漉漉的,更添了几分纯澈无辜。
这与白沁宁那种带着冷感和攻击性的漂亮截然不同,是一种毫无防备的、让人心生摇曳的柔软。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玩味更浓,像是意外挖掘到了更珍贵的宝藏。
他晃了晃手中那顶略显滑稽的玫瑰粉假发,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和评判:“原来藏了这么张脸……还是这样更可爱。”
白沁宁脸色一沉,立刻上前一步,将有些失措的江挽挽彻底挡在身后。
白沁宁目光冷冽地直视慕容澈:“慕容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侵犯的锐气,同时伸手想去夺回那顶假发。
慕容澈却手腕一抬,轻松避开了她的手,笑容依旧,却多了几分无赖:“别急嘛,开个玩笑而已。小丫头,头发还你可以,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紧紧锁住躲在白沁宁身后的江挽挽。
白沁宁看着慕容澈那副轻佻又无赖的模样,看着他手中晃动的假发,以及身后江挽挽惊惶的模样,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冲破了冷静的表壳。
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
白沁宁几乎要撞上慕容澈,仰起头。那双总是过于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燃着冰冷的火焰,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慕容澈带着戏谑的双眼。
“慕容澈!”
白沁宁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清晰地穿透背景音乐,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锐利和压迫感。
“把假发还来!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慕容澈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小姑娘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而且直接叫破了他的名字,气势如此之盛。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挑眉看着她:“哟,脾气不小?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说话?”
“知道你是谁才更觉得可笑!”
白沁宁语速极快,言辞犀利,像一把出鞘的小刀。
“慕容家的二少爷,青川省有头有脸的人物,做的就是当众掀女孩子头发这种下三滥的戏码?传出去也不怕丢了慕容家的脸面!”
她字字诛心,专挑痛处戳。
慕容澈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习惯了别人的奉承或畏惧,还没被一个小丫头这么当面指着鼻子骂过。
“小丫头,说话注意分寸!”
“该注意分寸的是你!”
白沁宁寸步不让,甚至又逼近了半分,眼神里满是鄙夷。
“仗着家世在外面胡作非为,欺负我们两个女孩,你很得意?”
“除了会投胎,你还有什么本事!”
通道口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慕容澈被噎得一时语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捏着假发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真正的恼怒。
他混迹圈子这么久,还没这么丢过面子,尤其还是被一个黄毛丫头。
“呵。”
慕容澈气极反笑,声音冷了下来。
“牙尖嘴利!我今天还就不还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摆明了要耍无赖到底。
江挽挽原本还拉着白沁宁的胳膊想息事宁人,可眼见慕容澈非但不还假发,还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白沁宁说话,她心底那点怯懦瞬间被一股热血冲散。
宁宁是为了保护她才站出来的,她绝对不能怂!
江挽挽猛地从白沁宁身后跨出一步,直接和慕容澈面对面,那双琥珀色大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像只被惹急了的小豹子,指着慕容澈的鼻子就开始疯狂输出:“慕容澈!你以为你顶了个不知道哪做的十元洗剪吹就很洋气?”
“我看那就是个被炮轰了的鸡窝!还有你这身——”
她目光飞快地把他那身丝质黑衬衫和精心搭配的裤子鞋子扫了一遍,语速快得像绕口令。
“黑衬衫皱得像老男人脚上的干巴脚皮一样,裤子紧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内裤啥颜色是吧?”
慕容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精准打击搞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挽挽的炮火已经升级,直接人身攻击:“长得人模狗样,可惜五官各长各的,凑在一起全靠自信硬撑!”
“眼睛小得像用指甲掐出来的,鼻子倒是挺得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无良小诊所做的,嘴唇薄得一看就薄情寡义刻薄相!”
“从头到脚写着‘我很贵但很废’,除了会投胎你还会什么?”
“哦对,还会掀小姑娘头发,真是出息他妈给出息开门——出息到家了!”
她这一连串押韵又恶毒的吐槽,句句戳在慕容澈最在意的外表和品味上,而且用词刁钻古怪,极具画面感。
旁边原本想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白沁宁都惊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江挽挽这么生猛。
慕容澈脸色彻底黑了,捏着假发的手指关节泛白,被怼得一时竟找不到词反驳。
江挽挽骂完还不解气,又补了一句:“假发送你当纪念品吧!毕竟你头上那几根毛,看着也撑不了几年了!晦气!”
说完,她拉起同样目瞪口呆的白沁宁,狠狠瞪了慕容澈一眼,昂着头,像只打赢了架的小孔雀,拽着白沁宁转身就走,留下慕容澈一个人在原地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