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照进镜湖附中高二艺体一班的窗户,在摊开的素描本上切出明亮的几何形状。
空气里还飘着没落定的粉笔灰,数学老师前脚刚走,那股严谨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还没散干净。
江挽挽整张脸就“啪”地砸在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脸颊肉被挤得微微变形,几缕软软的黑发黏在嘴角。
她发出一声哀嚎,声音闷在胳膊弯里:“真要命了,函数和几何是不是联手给我下了降头啊?这数学题是跟我大脑有仇吗?感觉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光了。”
白沁宁走了过来,步子不紧不慢。
她没穿校服外套,只一件熨得服服帖帖的短袖白衬衫,勾勒出少女早熟的清瘦线条。
她侧身往江挽挽前面的空课桌上一坐,双腿交叠,胳膊抱在胸前。
这姿势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好几岁,和周围还带着稚气的环境有点微妙的格格不入。
她低头看着瘫成一片的江挽挽,嘴角牵起一丝了然又带着点纵容的笑。
“你的脑细胞只是暂时罢工了,浇点酒精就能活过来。”白沁宁声音偏低,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冷静。
她微微弯下腰,凑近江挽挽露出来的那只耳朵尖,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cbd那边,那家我们盯了好久的‘月涡· moon whisky’,今晚开业。”
江挽挽猛地抬起头,眼里的迷糊瞬间被点燃,亮得惊人,好像刚才抱怨数学要命的根本不是她。
“真的?那咱们放学就去?”
江挽挽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又赶紧做贼似的压下去,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扫了扫四周。
“嗯。”
白沁宁轻轻点头:“据说他们的‘仲夏夜之梦’杯口会停一只可食用的荧光蝴蝶。”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江挽挽黏在脸颊的发丝。
“怎么样?用酒精,祭奠你逝去的数学脑细胞。”
江挽挽刚准备点头,眼睛亮闪闪地准备对白沁宁的计划表示一万个同意,抽屉里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闷响。
“等一下。”
江挽挽把手伸进桌斗里,摸出了手机。
屏幕亮着,显示来自堂姐“慕晴姐”的微信消息。
她划开一看,脸上瞬间表情丰富起来,混杂着惊讶、好笑和一丝“怎么这么巧”的微妙。
她把手机屏幕举到白沁宁眼前,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儿不可思议:“看我姐,她叫我们晚上去新开的夜店,‘Lumina’。”
“她说她拿到了内部邀请函。怎么样,宁宁,要不要一起?”
白沁宁一听“Lumina”和“江慕晴”,神情立刻生动起来。
她身体微微前倾,原本交叠的双腿也放了下来,显然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致。
“慕晴姐?”
白沁宁接过江挽挽的手机,指尖快速滑动着屏幕,浏览着更详细的信息。
“她消息倒是灵通,‘Lumina’的邀请函可不好拿。”
白沁宁的嘴角噙着笑,显然对江慕晴的社交能力颇有了解。
她将手机塞回江挽挽手中:“‘月涡’再好也就是个清吧。”
白沁宁凑近低声说,指尖轻敲屏幕上的“Lumina”。
“但夜店——你明白吗?那种地方音乐是活的,空气都在震动,所有人都在灯光下现出原形。”
江挽挽立刻领会了这份暗示。
两个女孩对视一笑,突然意识到今晚的活动远比原计划丰富。
静吧的私藏永远在那里等着,但十七岁推开通往Lumina大门的勇气,或许只存在于这个即将震动的夜晚。
“那就这么定了!”
江挽挽飞快地给江慕晴回信,手指在屏幕上跳跃:“收到!我和宁宁一起过来!(≧?≦)?”
发完后,她心照不宣地与白沁宁对视一笑,之前的数学阴霾早已被对夜晚的强烈期待冲刷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