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禁足,对张玥而言反倒成了喘息之机。
锦绣阁西厢房最里间,她坐在窗前,手中的针线不停。给老夫人绣的《松鹤延年》图已近完成,只剩下最后几针。
“小姐,”冬梅悄悄推门进来,压低声音,“世子爷今早去了夫人院里,待了半个时辰。”
张玥指尖一顿。兄长去见母亲了?是为了木匣的事吗?
“还有...”冬梅凑得更近,“春兰今早被赵姨娘叫去了,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
张玥垂眸,继续手中的针线。赵姨娘果然坐不住了。
午后,刘嬷嬷亲自来查看绣品进度。她在《松鹤延年》图前驻足良久,忽然道:
“这鹤眼的绣法很是特别,倒像是...宫里的针法。”
张玥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嬷嬷说笑了,奴婢怎会宫里的针法。这是江南常见的‘点珠绣’,只不过奴婢手笨,绣得不够圆润。”
刘嬷嬷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追问,转而道:“世子爷吩咐,绣品完成后直接送到书房。”
张玥握针的手微微收紧。兄长要亲自查验?
三日期满,张玥捧着完工的绣屏往书房去。穿过抄手游廊时,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瑾正站在荷塘边,手中拿着那个紫檀木匣,眉头紧锁。
张玥下意识想避开,却已来不及。
“站住。”
夏瑾的声音传来。她只得转身行礼:“世子。”
他走近几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忽然问:“你可知道这木匣的来历?”
张玥垂首:“奴婢不知。”
“不知?”夏瑾轻笑一声,打开木匣,取出一封泛黄的信,“这上面的字迹,你可认得?”
张玥抬眼看去,待看清信上字迹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那是她六年前的笔迹!是她在元宵节前,偷偷写给外祖家的问安信!
“这...这是...”她声音发颤。
“这是我妹妹明玥的字迹。”夏瑾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这封信,本该在她失踪那日随礼物一同送往江南,却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木匣里。”
张玥死死掐住掌心,才没让眼泪落下。原来母亲一直留着她的信...
“更奇怪的是,”夏瑾逼近一步,“那日赵姨娘为何要抢这个木匣?你又为何恰好出现在那里?”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看穿。
就在张玥几乎要撑不住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
“世子,侯爷请您即刻去前厅,康郡王府来人了。”
夏瑾眉头一皱,深深看了张玥一眼,将木匣收起:“你且回去。今日之事...”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来日方长。”
待他走远,张玥靠在廊柱上,冷汗已湿透衣背。
兄长的怀疑越来越深了。这是好事,却也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她转身欲回绣房,却在拐角处听见两个婆子的低语:
“...赵姨娘发了好大的火,说一定要在寿宴前除掉那个隐患...”
“可是世子爷似乎很看重那丫头...”
“怕什么?只要做得干净,谁能查到...”
张玥悄然退后,心沉到谷底。
赵姨娘要在老夫人寿宴前动手?看来,她必须更快了。
夜色渐浓,她望着书房的方向,轻轻抚过袖中的海棠帕。
兄长,再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