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袖的安排极为迅速且周密。三日后,恰逢府中采办一批紧要绸缎,需得力之人随行去库房点验。在刘嬷嬷的指派和某些“恰到好处”的助力下,张玥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这个临时外出的机会。
在绸缎庄的后院,她迅速换上了苏红袖准备的灰色男装,用布条束胸,戴上遮阳的斗笠,脸上也略微涂抹了些许深色的脂粉,瞬间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小厮模样。苏红袖也扮作寻常商贾之女,带着几名精干的“家丁”(听风楼好手),一行人骑着快马,直奔京郊百花山。
山路崎岖,林深叶茂。在苏红袖的引领下,他们避开官道,沿着一条猎人小径蜿蜒而上,最终在半山腰一处隐蔽的山坳里,看到了那个被称为“穿山甲”的拐子隐居的小庄院。
庄院看似普通,但苏红袖早已派人暗中监控,确认并无大量伏兵,只有“穿山甲”和他的两个老仆。
时机正好。苏红袖打了个手势,几名听风楼好手如同鬼魅般散开,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庄院的外围。张玥深吸一口气,与苏红袖一起,径直走向那扇木门。
开门的老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制住。张玥二人直接闯入内室,看到了那个正坐在桌前喝酒、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眼神浑浊中带着警惕的中年汉子——正是“穿山甲”!
“你们是什么人?!”“穿山甲”猛地站起,伸手就往桌下摸去,那里显然藏着武器。
苏红袖动作更快,一枚铁莲子破空而出,精准地打在他的手腕上,痛得他惨叫一声,缩回了手。
“六年前,元宵夜,永宁侯府门外。”张玥上前一步,取下斗笠,用她原本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穿山甲”听到这句话,看到张玥虽然作男装打扮却依旧清丽的眉眼,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你是……”
“我是当年那个女孩。”张玥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直刺他的心防,“我来拿回我的东西,也来问问你,当年是谁,让你对我下手?”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穿山甲”强自镇定,眼神闪烁,试图抵赖。
“不知道?”苏红袖冷笑一声,将一份卷宗扔在他面前,上面记录着他这些年暗中经营的不法勾当,以及他家人现在的住址。“这些,够你想起来了吗?还是说,你想试试宫里那些暗桩灭口的手段?”
看到卷宗,尤其是听到“宫里暗桩”四个字,“穿山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涕泪横流:“我说!我说!是……是永宁侯府的赵姨娘!是她身边的妈妈找到我,给了我一笔天价,让我把那女孩拐走,卖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回不来!我当时鬼迷心窍……”
“证据呢?”张玥逼问。
“有……有!”穿山甲连滚带爬地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赫然是一对样式独特的梅花扣银镯,以及几张泛黄的银票存根。“这镯子是一对,赵姨娘赏了我一只作为信物,另一只应该还在她心腹那里。银票……是康郡王府的钱庄开的,我……我没敢全用……”
物证确凿!
张玥拿起那只银镯,触手冰凉,与她记忆中那个元宵夜看到的寒光一模一样。她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将苏红袖准备好的供词展开在他面前。
“画押!”
在明晃晃的刀刃和更可怕的威胁面前,“穿山甲”颤抖着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人证、物证、供词,俱全!
张玥收起这些足以让赵姨娘万劫不复的铁证,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重量。她看着瘫软如泥的“穿山甲”,对苏红袖道:“处理干净,别留后患,也别让他落到太后的人手里。”
苏红袖会意点头。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离开庄院时,外围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示警——有人来了!而且人数不少!
一名听风楼好手疾奔而来:“楼主,不好了!山下出现大批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行动迅捷,装备精良,像是冲着这里来的!我们被包围了!”
太后的人,还是赵姨娘的灭口队伍?
张玥与苏红袖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刚刚拿到铁证,危机便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