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池远山猛地一拍床头柜,震得水杯里的水都在晃,“那个什么直播,马上给我停了!跟我回家!”
“不回。”池骋回答得干脆利落,“违约金五千万,您替我出?”
“五千万算个屁!”
池远山怒吼,“池家丢不起这个人!跟一群男人在网上卖弄风骚,成何体统!”
“我乐意。”
池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就喜欢跟男人混在一起,怎么,您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吴所畏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父子俩吵架,怎么听着信息量这么大?
池远山气得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视线转向了角落里的吴所畏。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袋垃圾。
“这就是那个把你弄伤的小子?”池远山上下打量着吴所畏,“看着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酸货。”
吴所畏:“……”
虽然我很穷,但我也有尊严好吗!
“叔叔好。”
吴所畏硬着头皮站起来,“我是吴所畏,是池少的……贴身助理。”
“助理?”池远山冷笑,“我看是床伴吧。”
这一句话,直接把天聊死了。
吴所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
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又是金主爸爸的爸爸份上……
“说话注意点。”
池骋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来评价。”
“你的人?”
池远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他?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下等人?”
说着,池远山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刷刷写了几笔,甩在吴所畏脸上。
轻飘飘的纸片,却像巴掌一样打在脸上。
“一千万。”
池远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吴所畏,“拿着钱,滚出池骋的视线。以后别让我在京城看见你。”
一千万。
吴所畏看着飘落在地毯上的支票。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捡起来,喊两声“爸爸”再走。
毕竟,他和池骋也没啥深仇大恨,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但是现在……
看着池骋强硬的脸,看着他即使面对强权也依然护着自己的样子。
吴所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不是对池骋,是对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老头。
他弯下腰。
池远山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果然,穷人就是贱。
吴所畏捡起了支票。
一点一点,把支票撕了个粉碎。
嘶——嘶——
纸张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一千万?”吴所畏把碎纸屑往天上一扬,像下了一场雪,“打发叫花子呢?”
池远山愣住了。
连池骋都愣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平时为了五块钱都能跟菜贩子砍半天价的小气鬼。
“我是爱钱。”
吴所畏拍了拍手,直视着池远山的眼睛,背挺得笔直,“但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吃嗟来之食。尤其是这种带着口水的钱,我嫌脏。”
“你……”池远山指着他,气得手抖。
“再说了。”吴所畏突然走到床边,一把揽住池骋的肩膀。
“池骋现在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债主。他欠我工钱,我欠他债务。我们的账还没算清。”
吴所畏转头看向池骋,眨了眨眼:“是吧,老板?”
池骋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虽然平时看着挺怂,但关键时刻,竟然还挺硬。
池骋突然笑了。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吸了口凉气,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是。”
池骋反手握住吴所畏的手腕,把他拉得更近,“我的债,只有我能清算。别人,没资格插手。”
“好,好得很!”
池远山怒极反笑,“翅膀硬了是吧?行,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我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说完,池远山一挥手:“我们走!”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地鸡毛和满屋子的低气压。
门关上的那一刻,吴所畏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软在椅子上。
“吓死爹了……”
吴所畏拍着胸口,腿肚子都在转筋,“那一千万啊……那可是一千万啊!我刚才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他看着地上的碎纸屑,心都在滴血。
“后悔了?”池骋看着他那副财迷样,忍不住想笑。
“废话!一千万能买多少m9和牛啊!”
吴所畏欲哭无泪,“池骋,这笔账得算你头上!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行。”池骋答应得异常痛快,“赔你。”
“真的?”吴所畏眼睛一亮。
“前提是……”池骋勾了勾手指,“你再过来点。”
吴所畏警惕地挪过去:“干嘛?”
池骋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猛地往下一压。
两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
呼吸交缠。
“刚才那句‘这是我的人’,说得不错。”
池骋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蛊惑,“再叫一声老板听听?”
吴所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搞得大脑宕机,脸烫得能煎鸡蛋。
“老……老板……”
“乖。”
池骋在他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既然是你的人,那你就要负责到底。今晚,陪床。”
“啊?这……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挤挤。”
“你会压到伤口的!”
“你在上面不就行了?”
“……”
吴所畏看着池骋那张写满“算计”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撕支票的行为,可能真的是脑子进了水。
这哪里是救了个落难霸总?
这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甩不掉的大麻烦!
而此时,医院楼下。
郭城宇看着手里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画面里,正是刚才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有点意思。”
郭城宇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屏幕,“姜小帅,看来这次的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坐在副驾驶的姜小帅翻了个白眼,“变态。”
“彼此彼此。”
郭城宇侧身,帮姜小帅系好安全带。
“走吧,去给咱们的池少准备点‘补品’。断了肋骨还能这么骚,确实需要补补,换洗衣服还没有送过去呢,我们快点。”
病房内,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
池骋往床里侧挪了挪,他拍了拍空出来的半边床铺,眼神像盯着猎物的蛇。
“上来。”
吴所畏看着那也就一米二宽的单人病床,尽管是VIp配置,那也是单人床。
“老板,”
吴所畏干笑两声,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那沙发看着挺软的,我皮糙肉厚,睡那儿正如……”
“违约金。”池骋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
“上来就上来!”
吴所畏把鞋一蹬,甚至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我就当是睡棺材板了!”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身体僵硬得像块搓衣板,紧贴着床沿,恨不得悬空一半。
“过来。”池骋不满。
“再过去你就掉下去了!”
“掉下去我给你垫背。”池骋伸手,一把扣住吴所畏的腰,稍微一用力。
“哎哟我去!”
吴所畏整个人被拽到了床中央,后背紧紧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胸膛。
池骋并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横过他的腰,像铁钳一样把他箍在怀里。
呼吸瞬间交缠。
吴所畏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那因为发烧而略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过来,烫得他后背发麻。
“别动。”池骋把下巴搁在吴所畏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是那个味道。
廉价的奶香味,莫名地让人安心。
就在这暧昧气氛即将拉满,吴所畏的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的时候——
“滴。”
电子门锁轻响,房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