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户有个屁用!外面全是蚊子!”
“哗啦——”
窗户推开,并没有想象中的凉风,只有裹挟着炒菜油烟味和下水道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楼下大排档的喧嚣声没了玻璃的阻隔,清晰得像是就在耳边。
“老板!腰子要大串的!多放辣!”
“这破天怎么又停电了?谁家空调开多了炸了变压器吧?”
借着窗外的月光和楼下大排档昏黄的灯串,屋里的光线稍微亮堂了一些。
只见郭城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把除了断腿什么都好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张被撕碎的支票残骸,借着月光拼凑着,啧啧称奇。
“池子,你这一手‘撕票’玩得挺溜啊。我看那管家脸都绿了。”
郭城宇把碎纸片往空中一抛,像是洒了一场廉价的纸钱。
“不过话说回来,真没电了?我这阿玛尼衬衫可是真丝的,一旦出汗贴在身上,那就跟保鲜膜裹猪肉一样,掉价。”
“你可以滚。”
池骋靠在床头,那件“为人民服务”的老头衫领口敞开,露出大片汗湿的胸膛,锁骨窝里聚着一汪晶莹的汗珠。
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这货依然像个落难的君王,哪怕坐的是海绵宝宝床单,也透着股让人想跪下递拖鞋的贵气。
“我倒是想走。”
姜小帅指了指门外,“刚才管家走的时候,好像顺手把楼下的铁门给锁了。美其名曰:保护少爷隐私,防止狗仔偷拍。”
“操!”
“这老东西是想把我们闷死在这儿做人肉叉烧包?”
屋里的温度正在以每分钟一度的速度攀升。
四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是一个人形散热器。
“不行,太热了。”
吴所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转头看向地上的红木箱子,“既然把我的五百万撕了,那这些‘生活必需品’就是我的战利品!充公!”
他像只看见坚果的松鼠,扑向那两个装着雪花牛肉的保温箱。
“你要干嘛?”
郭城宇好奇地凑过去,“生吃牛肉?虽说是m9级的,但在这个温度下,估计已经那是细菌培养皿了。”
“吃个屁!这叫物理降温!”
吴所畏打开箱子,一股令人感动的凉气冒了出来。里面除了两块像砖头一样的牛肉,还铺着厚厚一层用来保鲜的干冰和冰袋。
“快快快!别浪费!”
吴所畏手脚麻利地把冰袋全部掏出来,也不管什么形象了,直接往自己t恤里塞了一个,顿时爽得打了个哆嗦。
“这就是金钱的温度吗?透心凉,心飞扬!”
他转头看向床上那个热得眉头紧锁的伤员,犹豫了零点零一秒,还是拿着两个最大的冰袋走了过去。
“给,这是你要的‘特殊服务’,加钟不收费。”
池骋睁开眼,看着递到眼前的冰袋,没接。
“太硬。”他嫌弃地撇嘴,“硌得慌。”
“你特么有的用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吴所畏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冰袋往他胸口一拍。
“嘶……”
池骋倒吸一口冷气,但并没有推开,反而是抓住了吴所畏的手,按在那个冰袋上。
“帮我拿着。”
池骋的声音因为燥热而有些低哑,带着某种暗示性的粘稠,“手别动,就在这儿。”
吴所畏的手被按在冰冷坚硬的冰袋和滚烫起伏的胸肌之间。
冰火两重天。
“郭少,我觉得我们有点亮。”姜小帅默默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自信点,把‘有点’去掉。”
郭城宇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把那折扇——那是他用来装逼的道具,此刻终于派上了正经用场。
“哗啦”一声,折扇展开。
郭城宇一边扇风,一边看向那张镶钻的行军床垫:“大畏,这床垫你打算供起来?”
吴所畏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宝贝。
“铺上!赶紧铺上!”
吴所畏指挥着,“这床板太硬,池骋肋骨受不了。把这几万块的床垫铺地上,大家今晚打地铺!热气往上走,地上凉快!”
折腾了十分钟。
那张号称“皇室睡眠体验”的床垫终于铺在了狭窄的地板上。
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处,这床垫一铺,整个破出租屋瞬间有了种流浪汉豪华露营的既视感。
四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
空间分配极其不均。
池骋一个人占了一半,吴所畏被迫挤在他身边,也就是俗称的“陪床位”。
郭城宇和姜小帅则委屈地缩在另一头的角落里,中间隔着那两个散发着余冷的保温箱,那是他们最后的倔强——楚河汉界。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知了的惨叫。
“睡不着。”
池骋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吴所畏。
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盯着猎物的蛇。
“又怎么了祖宗?”
吴所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手里还机械性地给池骋摇着那把从路边摊顺来的塑料蒲扇,“蚊子咬你了?还是肋骨疼?”
“热。”
池骋抓住他的手腕,那把蒲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冰袋化了。”
池骋抓着吴所畏的手,往自己身下拉,“你摸摸,全是水。”
吴所畏一激灵,瞬间清醒了。
触手所及,确实是一片湿热。那件“为人民服务”的背心早就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形状。
“那……那我再去给你拿个冰袋?”吴所畏想抽手,却被抓得死紧。
“没了。”
池骋身体前倾,气息喷洒在吴所畏的耳廓,“刚才那两个,是你最后的库存。”
“那你想怎么样?把你塞冰箱里?”
“心静自然凉。”
池骋低笑了一声,膝盖极其自然地挤进吴所畏的双腿之间,“或者,做点让人分心的事,就不觉得热了。”
“咳咳!”
角落里传来郭城宇做作的咳嗽声。
“那个,虽然没电没直播,但毕竟还有两个大活人在这儿喘气呢。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需不需要我把耳朵堵上?”
姜小帅凉凉地补刀:“堵耳朵没用,得堵眼。这画面太辣,容易长针眼。”
池骋根本没理会那两个电灯泡。
他看着吴所畏,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刚才那五百万,你真一点都不心疼?”
吴所畏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心疼!心疼得我想上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那可是五百万!能在老家盖十栋小洋楼!能买一卡车的辣条!”
“那为什么不捡起来?”
吴所畏别过头,看着窗外漏进来的那一点点月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是爱钱。”
吴所畏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但我更爱命。”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池骋,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你个神经病把肋骨都摔断了,我要是拿钱跑了,万一你晚上疼死了,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怎么办?我胆子小,不经吓!”
池骋盯着他看了几秒。
突然,他笑了。
“胆小鬼。”
池骋低骂了一句,语气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下一秒,他做了一个让全屋人都窒息的动作。
他抓起旁边已经化成水的冰袋,直接咬破了一个角。
“噗呲——”
冰水溅了出来。
池骋含了一口冰水,然后毫无预兆地扣住吴所畏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唔!!!”
吴所畏瞪大了眼睛。
冰凉的水顺着唇齿交接处渡了过来,瞬间浇灭了口干舌燥的火气。那种透心的凉意混合着池骋舌尖滚烫的温度,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感官刺激。
水流顺着两人的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滑落,滴在锁骨上,胸膛上。
暧昧的水声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角落里的郭城宇彻底放弃了治疗,他用扇子挡住姜小帅的眼睛,自己却看得津津有味:
“小帅啊,我觉得咱们可以学学。这招‘冰水传情’,高,实在是高。”
姜小帅一把拍开他的手,脸红得像猴屁股:
“变态!这是医学奇迹吗?肋骨断了两根还能玩这种高难度动作?”
良久,唇分。
吴所畏大口喘息着,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嘴唇红润水光潋滟,眼神迷离。
“还要吗?”
池骋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还有半袋水。”
“滚……”
吴所畏声音软得一塌糊涂,毫无威慑力,“你就是个流氓。”
“嗯,我是。”
池骋大方承认,“但我现在凉快了。你呢?”
吴所畏没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仅没凉快,反而更热了。那种热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烧得他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滋啦”一声响。
紧接着,那盏昏黄的灯泡闪烁了两下,亮了。
“来电了?”
姜小帅惊喜地跳起来,“空调!空调有救了!”
空调的出风口缓缓打开,久违的凉风吹了出来。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随着电力的恢复,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直播摄像头,也自动重启了。
那一点绿光,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屏幕前的千万网友,在一片黑屏中守候了半个多小时,正准备骂街退场,突然画面一闪。
入目就是一张高清大特写。
池骋压在吴所畏身上,浑身湿漉漉的,嘴角还挂着水渍。吴所畏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眼神拉丝。
地上是一摊不明液体(冰水)。
旁边还有两个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停电事故”?这明明是开车现场!】
【池少嘴边那是啥?那是口水吗?还是……嘶溜!】
【这种尺度是能播的吗?王导牛逼!王导不用剪辑了,直接放原片吧!】
吴所畏看着那个亮起的绿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得加钱。
必须得加钱!
“看什么看?”
池骋对着镜头,竖起了一根中指。
“VIp付费内容,非礼勿视。”
随着他这一句挑衅,郭城宇一把拿过一件衣服盖住了摄像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