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交易关系,不是主奴关系。”
“你给我钱,我‘陪’你。你不能对我进行任何人身限制和人格侮辱。今天这种直接把我绑来的事,不能有第二次。”
“第二,”吴所畏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恋综期间,在镜头前,我们必须保持距离。我不想因为你,彻底毁掉我的名声。”
“现在网上骂我抱你大腿的人还少吗?这节目我还有20万没拿到呢!我不能因为你颗粒无收!”
“第三,”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关于岳悦,我不管你之前跟她是什么关系,从今天起,你们必须断干净。”
“我吴所畏,不捡别人剩下的垃圾,更不想跟垃圾扯上任何关系。”
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在黑暗中点燃了两簇火苗。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池骋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就在吴所畏以为他要发怒,或者要嘲讽自己“异想天开”时,池骋却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以。”
一个简单的词,让吴所畏准备好的一肚子后续谈判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就这么答应了?未免也太轻松了,这反而让他心头一紧。
“但是,”
池骋话锋一转,身体再次前倾,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吴所畏的嘴唇,那触感冰凉又柔软,让吴所畏浑身一僵。
“我的条件是……”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现。”
“在我让你‘陪’的时候,你不准拒绝。”
“以及……”
池骋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那件宽大的衬衫领口。
“取悦我。”
最后三个字,像重锤砸在吴所歪的神经上。
“池总,你可能搞错了。”
吴所畏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我答应的是‘陪’你,不是‘取悦’你。”
“陪吃饭,陪聊天,陪散步,甚至陪你去看你那些宝贝蛇,都可以。但‘取悦’?抱歉,这项服务我提供不了,也不想学。”
他站直了身体,明明穿着不合身的、属于对方的衣服,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我的三个条件,你答应了。你的前两个条件,我也可以答应。但最后一个,不可能。”
吴所畏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进池骋的眼里。
“你要是觉得这笔交易不划算,随时可以取消。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光脚的,还怕你这个穿鞋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我烂命一条,可池少你不一样。要是明天网上爆出《心动信号》男嘉宾强迫交易,非法拘禁,不知道池家的股票,会跌几个点?”
“你可以先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答不答应,随你。”
说完,他不再看池骋,转身就想走。
“咚咚咚”
“畏畏!你别答应他!什么狗屁条件!老子现在就报警!”
姜小帅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郭城宇。
像一头愤怒的小豹子冲了下来。
郭城宇慢悠悠地跟了下来,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和纵容。
“小帅,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麻烦。”郭城宇靠在楼梯扶手上,好整以暇地开口。
“麻烦个屁!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姜小帅梗着脖子,怒视着沙发上那个自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男人。
池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目光始终锁在吴所畏的背影上,像是要把他烧出两个洞来。
吴所畏心里叹了口气,他拉了拉姜小帅的衣袖,低声说:“你别冲动,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
姜小帅气得口不择言,“他都让你‘取悦’他了!这跟古代的青楼小倌有什么区别?你吴所畏的骨气呢!”
吴所畏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煞白。
姜小帅这句话,精准地踩在了他最痛的地方。
就在这时,池骋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他没有走向吴所畏,而是走到了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郭城宇,”
“送客。”
“什么?”吴所畏和姜小帅都愣住了。
这是……放他们走了?
郭城宇挑了挑眉,似乎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应了声:“好嘞。”
他走到姜小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姜小帅还是一脸戒备:“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耍花招?”
“我要是想耍花招,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冲我嚷嚷?早就把你绑起来,跟我回房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姜小帅浑身一激灵,脸颊瞬间爆红,猛地推开他:“流氓!离我远点!”
吴所畏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窗边的背影,池骋始终没有回头。
这算什么?
谈判中止?
还是……默认了他的反驳?
他来不及多想,拉着还在炸毛的姜小帅,快步朝门口走去。
“等等。”
池骋冷不丁地再次开口。
吴所畏的脚步一顿,心提到了嗓子眼。
“把你身上这件衣服,换下来。”
吴所畏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宽大的衬衫。
羞耻感和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回了浴室。
几分钟后,他换回了自己那身在夜市被弄得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将池骋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沙发上。
头也不回地拉着姜小帅,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郭城宇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慢悠悠地把他们送到出租车上。
出租车里,姜小帅终于忍不住,一拳捶在吴所畏的肩膀上。
“你疯了!你居然跟他谈条件!吴所畏,你是不是穷疯了?你缺钱你跟我说啊!我虽然没多少,但我可以去借!”
“小帅,你忘了我们本来就有目的。”
吴所畏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还有,这是我自己的事。”
“什么你自己的事!你差点就被人……”
姜小帅压低了声音,气愤道,“你这是在出卖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怕!我怕你真的就答应了!”
“我没有。”
吴所畏睁开眼,目光清明,“我只是在用他能听懂的方式,跟他对话。硬碰硬,我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我跟他谈条件,至少,我还能把主动权抓回来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他宰割。”
“小帅,他……知道岳悦跟我的关系了,所以只能将计就计了。”
“啊?!卧槽什么时候的事?”
“我摆摊骂岳悦,被人拍了,发到网上了。”
姜小帅的嘴唇动了动,所有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懂了。
难怪池骋今天看吴所畏的反应那么奇怪。
他知道吴所畏说的是对的。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里,他们这些底层的人,除了自己的尊严和这条烂命,根本没什么可以跟那些人抗衡的。
车子一路疾驰,回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