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连累了大家。”史德威轻轻叹气。
此刻的他,脸色特别的难看。
他自己死这倒是无所谓。
但是,拖累所有族人,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哼,你说这些有用吗?”
“哎。我们命怎么这么苦。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结果我们要倒霉。”
“该死,真是该死啊,你明明知道要拖累我们,为何还要这样做?”
听到史德威认错,他的这些族人们不由的更加恼火了。
认错有用吗?
“你们难道都不认为一个人做事连累到其他人这本身就是错误的吗?”
史德威摇头。
在他看来,这更说明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愚昧。
“龙江,闭嘴。
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一个人谋反,夷三族这不正常吗?
如果不这样做,那谋反的人将会多如牛毛。
后果严重,才能震慑住那些宵小。”史可法厉声道。
史德威摇了摇头。
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反而让这些人更生气。
史可法等人认为的杀头没有到来,他们只是被关押了起来。
没有被关押在天牢,也没有被关押在牢房里面,那些锦衣卫给他们找了一处院落。
每天的待遇都很好,有酒有肉。
这些锦衣卫早就知道了崇祯的态度,陛下没有收拾这些人的意思,而且还让好酒好菜伺候着。
等到陛下回来后,估计要赦免这些人。
他们自然不敢亏待。
“怎么回事?怎么不杀我们?而且每天都是好酒好菜?”
一名史家的族人史德龙开口道。
“断头饭只能是一顿,不可能天天都这样啊。”
“咱们竟然没有被关进牢房,住的条件都还不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德威的族人都感觉很是疑惑。
到京师了,他们的待遇竟然直接上升了。
无论他们怎么猜都猜不出答案。
他们猜测可能是史可法的身份的影响,但是,在抵达京师之前,史可法的身份没有任何影响。
夔州。
地处川东门户、长江三峡东口,既是瞿塘峡畔的咽喉要地,也是川鄂湘黔交界的军政与商贸枢纽。
作为夔州府治所,其城郭依山临江而建,西控巴蜀、东扼荆楚,长江穿城而过,瞿塘峡天险横亘城外,自古便是 “水陆交会之冲,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是张献忠入蜀的必经之路。
秦良玉在这里集中了五万大军。
张献忠已经连续进攻十几天了。
但是却都被秦良玉挡了下来。
不过秦良玉大军也损失惨重,伤亡过半。
“姑姑,我们伤亡太严重了,流贼的进攻太猛烈了。
夔州估计是坚持不住了。”秦良玉的侄子秦翼明看着已经疲惫到极点的秦良玉开口道。
此刻的秦良玉铠甲上的锈迹与干涸的血渍凝成斑驳暗红,肩甲的裂缝里还嵌着碎石碎屑。
十几的坚守,她睡眠的时间极少,这让她鬓边的白发沾着硝烟与尘土,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原本锐利如鹰的眼眸布满血丝,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
但此刻的他却依旧死死盯着城下张献忠大军的动向。
如果让张献忠攻入四川,那她就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她右手紧握的白杆枪枪杆已被汗水浸得发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虎口开裂的伤口渗着血丝,顺着枪杆缓缓滑落。
她的身形也比往日消瘦了许多,玄色战袍被划破数道口子,露出的臂膀上满是新旧交错的伤痕。
“夔州城墙高大,在这里我们可以据险而守,如果这里都守不住,那我们退到哪里能守的住?”秦良玉沉声道。
“可是如果这样守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秦翼明连忙劝道。
他也不想撤,可是,这样打下去,他们的人都会全打光的。
张献忠的士兵们士气高昂,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难以抵挡。
尤其是张献忠的义子张定国(此时李定国名字还没有改回来)前两天开始担任先锋之后,给他们带来的杀伤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坚守。陛下给了我们那么多钱,我们的装备也更新了,饷银也都发放了。
士兵们也都愿意拼命。
只要我们继续坚持下去,援军就能来了。”秦良玉沉声道。
“援军?姑姑,我们还有援军吗?”秦翼明不由一愣。
“现在四川的兵都归本总督调令,其他地方的兵我又调了两万。”秦良玉微微颔首。
“姑姑,两万估计不够啊。
张献忠可是有数十万大军的。”秦翼明摇了摇头。
两万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杯水车薪。
他们想要守住夔州最起码还得需要五万人。
“翼明,你要记住,作为一名军人,战死沙场那是荣耀。
在战场上,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一步都不要退。
你退了一步,你就想要退第二步,第三步。”秦良玉摇头道。
“内相,夔州很危险,你们要不先撤到其他地方?”秦良玉说着看向了高时明等人。
不得不说,高时明这些宫里面来的人作战也非常的勇敢。
这些人的身上都挂着伤口,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退却的。
“秦总督,你们都准备战死沙场,我们岂有后退的道理?我们也会血战到底的。”高时明轻轻一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战死沙场也是咱家的荣耀。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嘛,机会来了。
再说,张献忠虽然强,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咱们坚持的久了,越来越多的援军就会支援我们,流贼自然会撤走的。”高时明坚定的开口。
秦翼明不可思议的看着高时明,没有想到这位公公竟然如此的硬气,和他以前见的太监都不一样。
张献忠大军,中军大帐。
张献忠居中而坐
张可望(孙可望),徐以显,白文选,张定国(李定国),张文秀(刘文秀),张能奇(艾能奇)等依次而坐在两侧。
张献忠手下的大将大多为其义子,例如,孙可望(长子),李定国(次子),刘文秀(三子),艾能奇(四子)。
“秦良玉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难缠。
朕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拿下夔州,然后快速入川,拿下成都,咱们将会有大量的财富,进一步招兵买马,没有想到,竟然在夔州耽误了这么久。”张献忠恨恨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