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图书馆异状
七星锁在掌心突然发烫，金属棱角硌得林峰指节发白。他盯着赵磊右眼角那颗鲜红的泪痣，突然想起镜像世界里陈雪的嘴角裂到耳根的样子 —— 此刻赵磊的笑容正以同样的弧度蔓延，牙齿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像某种掠食动物。
“融合完成意味着什么？” 林峰的声音绷紧，拇指摩挲着七星锁上的齿轮，第七个齿轮归位后，锁身刻着的符号正在缓缓转动，组成句从未见过的铭文：“镜破影散，魂归七星。”
赵磊举起纸卷的手突然顿住，影子在墙壁上扭曲成蛇形，缠住那些戴面具的人影。“意味着你再也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了。” 他的指尖划过纸卷上的红墨水字迹，那些字突然渗出液体，在桌面上汇成个微型的血池，映出林峰后颈正在变淡的月牙疤痕，“你看，它在消失，因为真正的印记已经刻进你的灵魂里。”
书桌抽屉突然自动弹开，里面的青铜镜碎片正在重组，镜面拼出图书馆旧书库的景象 —— 第 7 排 3 列 19 号的空位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将个黑色的盒子塞进暗格。林峰认出那人的侧脸有块烫伤疤痕，与张教授摘下面具时的样子完全相同。
“他在藏东西。” 林峰抓起七星锁冲向门口，经过赵磊身边时，闻到股福尔马林的气味从他毛孔里渗出。赵磊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低得像地窖里的石板：“别去图书馆，那里有你的倒影在等你。” 他的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林峰手背上，瞬间凝成个齿轮形状的印记。
走廊里的声控灯开始疯狂闪烁，每闪一次，墙壁上就多出个符号。林峰冲下楼梯时，撞见宿管大爷举着拖把站在转角，他的眼球浑浊发白，瞳孔里映出无数个旋转的符号。“第七个…… 找到了……” 大爷的嘴角淌着涎水，拖把杆上缠着的布条绣着乌鸦图案，与赵磊手腕上的纹身首尾相接。
图书馆的方向传来钟鸣，这次是十一声。林峰跑到行政楼前，看见公告栏的玻璃已经碎裂，王警官用粉笔写的符号被雨水冲刷成糊状，里面混着银白色的羽毛。他突然注意到碎玻璃的反光里，自己的后颈多了个模糊的印记，形状与七星锁完全相同。
旧图书馆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处缠着的铁链有新鲜的断裂痕迹。林峰推开门的瞬间，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比上次更浓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刚被浸泡过。馆内的书架在风中轻轻摇晃，第 7 排 3 列 19 号的空位前，地面有串湿漉漉的脚印，鞋码与赵磊的完全一致。
他举起手机手电筒照向暗格，里面的桃木盒已经消失，只留下层暗红色的丝绸，上面用鲜血画着个指向二楼的箭头。丝绸边缘绣着行小字：“镜像怕火，更怕自己的血。” 林峰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火柴，急忙摸出裤袋里的铁盒，里面的火柴只剩下三根，磷面泛着诡异的蓝光。
二楼的走廊比上次更暗，所有房间的镜子都面朝墙壁，镜框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最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与镜像世界里铁链拖动的声响一模一样。林峰贴在门缝上看，发现落地镜的碎片正在地面拼出张人脸，右眼的位置嵌着片枫叶，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进来吧。” 镜中人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与林峰自己的声线重叠。他推开门的瞬间，镜面碎片突然全部竖起，边缘闪着寒光，组成道环形的屏障，将他困在房间中央。落地镜的镜框开始发烫，雕刻的符号里渗出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个微型的七星阵。
林峰握紧七星锁站进阵中心，锁身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七个齿轮同时旋转，投射出七道光束，照亮了天花板上的暗格 —— 里面藏着个铁制的手术台，台面上的血迹未干，放着套生锈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 “1943” 的字样。
手术台旁的铁盘里，放着半张泛黄的病历单，上面写着 “实验体 7 号，镜像排斥反应严重，需注射枫叶提取液”。林峰认出这是祖父的字迹，墨迹边缘有被泪水晕开的痕迹，下面用红墨水写着：“雪丫头不能死。”
“雪丫头就是陈雪的祖母。” 张教授的声音从镜面碎片后传来，他的身影在无数块镜子里晃动，每个倒影的表情都不同，“1943 年她是实验室的护士，偷偷替换了第七个实验体的血液样本，让你的祖父活了下来。”
林峰突然注意到所有镜面倒影的右手都握着手术刀，刀刃反射的光在地面拼出个符号，与赵磊手背上最后形成的漩涡完全相同。“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他举起七星锁对准最近的块镜片，锁身的金光让镜面泛起涟漪。
张教授的所有倒影突然同步开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打破镜像闭环。” 最中间的镜片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藏着的通道，“穿过这里，去找到陈雪藏起来的枫叶标本，那是唯一能中和镜像体的东西。”
通道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林峰走了没几步，就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发现是件沾血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学生证 —— 照片上的陈雪戴着银手链，链坠的铜镜反射着通道尽头的微光。他捡起校服时，发现衣角绣着的符号正在发光，与七星锁的光束产生共鸣。
尽头的铁门后传来滴水声，推开门发现是间废弃的标本室，玻璃罐里浸泡着各种动物的器官，最里面的罐子贴着张标签：“7 月 13 日，枫叶萃取物，实验体用。” 罐子里的液体是暗红色的，里面漂浮着片完整的枫叶，叶脉里嵌着细小的符号。
林峰刚要打开罐子，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回头看见赵磊站在门口，右眼角的泪痣在荧光灯下泛着红光，手里举着桃木盒里的纸卷：“你果然在这里，峰子，他们说只要把你的血滴进罐子里，我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的指甲变得尖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们是谁？” 林峰握紧七星锁后退，撞到身后的铁架，玻璃罐摇晃着坠落，里面的器官在地面蠕动，拼出个指向通风口的箭头。赵磊突然扑过来，他的影子在地面拉长，化作只巨大的乌鸦，翅膀扫过标本罐，暗红色的液体溅在墙壁上，显露出隐藏的字迹：“通风口通向镜像核心。”
两人扭打时，林峰的手背被碎玻璃划破，血珠滴在七星锁上，锁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赵磊惨叫着后退，右眼角的泪痣开始冒烟，露出下面层银白色的皮肤：“你不能…… 阻止……”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镜像世界里的人影，最终化作只黑鸟撞破窗户飞走。
通风口的栅栏被震开，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林峰爬进去时，闻到股熟悉的香水味 —— 陈雪常用的那款。通道狭窄潮湿，墙壁上有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刚从这里爬过。爬了大约十米，他掉进个空旷的房间，落地时踩碎了片枫叶标本，叶脉里的符号在月光下亮起。
这是间被遗忘的储藏室，堆满了废弃的图书和标本。墙角的铁架上放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的枫叶标本散落一地，每张标本的背面都写着日期，最新的那张是昨天，旁边用铅笔写着：“七星连珠夜，镜门在钟楼。”
木箱底层垫着张图书馆的设计图，用红笔圈出个位于钟楼地下的密室，旁边标注着 “镜像核心，1943 年封存”。林峰刚把设计图折起来，就听见储藏室的门被推开，王警官举着手电筒站在门口，他的警服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袖口的银白色羽毛正在燃烧。
“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王警官的声音带着疲惫，手电筒照向铁架顶层，那里放着个黑色的盒子，与镜像世界里张教授藏进暗格的那个完全相同，“这是陈雪托我保管的，她说如果她失踪，就把这个交给能打开七星锁的人。”
林峰接过盒子时，发现锁孔是枫叶形状，恰好能塞进他手背上的齿轮印记。打开后，里面放着片压干的枫叶，叶脉里嵌着细小的金属丝，组成个微型的七星阵。枫叶背面写着行娟秀的字迹：“我的镜像在找它，别让她拿到。”
储藏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月光照亮墙壁上的影子 —— 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站在王警官身后，手里举着把沾血的手术刀，刀刃反射着寒光。林峰刚要提醒，王警官突然转身，警徽在月光下闪过道弧线，他的拳头击中白大褂人影的侧脸，那人踉跄着后退，露出张与陈雪完全相同的脸，只是右眼角的泪痣是黑色的。
“她跟着我很久了。” 王警官喘着气按住流血的手臂，他的警服被划开道口子，伤口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陈雪的镜像想拿到枫叶，用你的血完成最后的融合。” 黑鸟陈雪突然发出尖啸，化作无数片黑色的羽毛，扑向林峰手里的枫叶标本。
林峰将枫叶塞进七星锁的凹槽，锁身的金光瞬间将羽毛烧成灰烬。黑鸟陈雪在火光中重组，嘴角裂到耳根：“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吗？你的影子已经不属于你了。” 她指向墙壁，林峰的影子正在与王警官的影子重叠，手里握着的手术刀正慢慢刺向王警官的心脏。
王警官突然推开林峰，自己撞向手术刀，刀刃没入他的肩膀。他忍痛抓住黑鸟陈雪的手腕，警徽在掌心发烫：“快带枫叶去钟楼，密室里有台机器能逆转镜像融合。” 他的伤口里冒出银白色的烟雾，“记住，用你的血启动它，因为你是……”
话没说完，王警官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像赵磊那样化作只黑鸟冲出窗户。黑鸟陈雪发出胜利的尖啸，化作道黑影追了出去，储藏室里只剩下林峰和满地燃烧的羽毛，墙壁上的影子已经消失，只留下个齿轮形状的焦痕。
钟楼的方向传来第十二声钟鸣，林峰抓起七星锁和枫叶标本冲向门口，经过铁架时，碰掉了个标本罐，里面的液体溅在设计图上，显露出用隐形墨水写的字：“机器需要镜像体的血才能启动 —— 比如你影子里的那个。”
他冲出储藏室时，图书馆的所有镜子突然同时碎裂，碎片在地面拼出条通往钟楼的路。月光下，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正对着他做出招手的动作。
钟楼的大门虚掩着，里面的楼梯积满灰尘，却有串新鲜的脚印通向顶层。林峰爬上最后级台阶时，看见个穿 1943 年军装的人影站在钟摆下，后颈的月牙疤痕正在流血，滴在地面形成个符号，与七星锁中心的图案完全相同。
“你终于来了，第七个宿主。” 军装人影转过身，露出与林峰完全相同的脸，只是右眼的位置有个齿轮形状的伤疤，“要启动机器，就得让我回到你的身体里。” 他摊开手掌，里面放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是枫叶形状。
钟摆突然加速转动，每摆动次，墙壁上就多出个符号。林峰握紧七星锁后退，突然注意到军装人影的影子没有映在地面，而是投射在钟摆上，随着摆动逐渐与自己的影子重叠。
“融合不是结束，是开始。” 军装人影的嘴角向上弯起，露出与赵磊相同的诡异笑容，“你看，你的影子已经在欢迎我了。”
林峰低头看向地面，自己的影子正在缓缓抬起手，手里握着把沾血的手术刀，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而七星锁上的枫叶标本突然开始燃烧，灰烬在空气中组成句话：“钟楼地下，镜像核心，血祭开启。”
他突然想起陈雪枫叶标本背面的字迹，猛地将七星锁砸向地面，锁身的齿轮散开，滚向钟摆的七个方向。金光再次亮起时，军装人影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透明，右眼的伤疤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个通往地下的洞口，洞口边缘刻着与设计图上相同的符号。
钟摆停止转动的瞬间，十二声钟鸣同时响起。林峰捡起散落在地的齿轮，发现第七个齿轮上沾着片新鲜的枫叶，叶脉里的金属丝正在微微颤动，像是有电流通过。
他低头看向洞口，里面传来机器运转的轰鸣声，以及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 —— 那是赵磊的声音，却带着陈雪的语调，诡异而缠绵。
洞口边缘的符号突然亮起红光，将林峰的影子拉向深处。他握紧最后个齿轮，突然意识到王警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 因为你是既能打开镜门，又能关闭它的人。
而此刻，他的影子已经半个身子探进洞口，手里的手术刀，正慢慢转向自己的后颈，那里的月牙疤痕虽然变淡，却在红光中清晰地浮现出七个齿轮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