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匣中日记
消防斧的重量突然变得诡异,斧刃上的指纹烙印越来越深,像是要与林峰的掌纹融为一体。他试图松开手,却发现皮肤已经和木柄粘在一起,渗出的血珠顺着纹路流淌,在 “消防” 二字上汇成个铜镜符号。
“咯咯咯 ——” 两个陈雪同时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三楼回荡,重叠成尖锐的哨音。她们交叉的手腕慢慢旋转,银链组成的 “林”“雪” 二字开始发光,映得青铜匣上的双生花图案浮出立体的纹路,花瓣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齿轮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林峰的余光瞥见黑衫人举着令牌逼近,令牌尖端的红光已经触到他的后颈,烫得像根烧红的铁丝。他猛地转身用消防斧去劈,却劈了个空 —— 黑衫人化作无数镜碎片,碎片里的人影同时伸出手,指甲缝里嵌着银链的链节。
“别浪费力气了。” 带痣陈雪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她的手掌冰凉,皮肤下隐约有镜碎片在滚动,“你祖父当年也像你这样挣扎过,结果呢?还不是把亲弟弟献祭了。” 她的指甲突然变长,指向青铜匣,“打开它,看看日记下册写了什么。”
无痣陈雪趁机将青铜令牌插进齿轮的缝隙,齿轮 “咔” 地停住,赵磊飘向密道的速度变慢了。她对着林峰大喊:“别信她!日记里夹着镜中魂的封印咒,她想毁掉它!” 她的白裙突然无风自动,裙摆下露出脚踝上的红绳,绳结和林峰之前戴的镇魂结一模一样。
林峰的目光落在青铜匣上,匣盖的缝隙里透出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顶开盖子。他想起祖父日记上册的最后一页画着个简笔画:半开的匣子,里面露出只眼睛,瞳孔是七星连珠的形状。
“铛 ——” 钟楼的第四声钟响终于落下,比之前的三声都沉闷,像是从地底传来。随着钟响,粘住消防斧的力道突然消失,林峰趁机将斧刃插进两个陈雪之间的空隙,银链组成的符号瞬间裂开,露出底下刻着的 “7” 字。
带痣陈雪和无痣陈雪同时惨叫,身体像被撕裂般分开,皮肤表面浮现出网状的镜碎片纹路。“你竟然能劈开双生咒……” 带痣陈雪捂着心口后退,嘴角的痣开始褪色,“你果然和你祖父一样,是天生的祭品。”
无痣陈雪则扑向青铜匣,手指刚触到匣盖就被弹开,指尖冒出白烟:“日记里有真相!1943 年的七星连珠夜,你祖父不仅封印了镜中魂,还……”
她的话被密道里传来的巨响打断,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塌了。紧接着是赵磊模糊的呼救:“峰子!这里有面大镜子!好多黑衫人……”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剩下铁链拖地的脆响,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暗门后。
林峰再也顾不上两个陈雪,猛地掀开青铜匣 —— 里面果然躺着本日记,深蓝色封皮已经褪色,边角磨损严重,封面上烫着个 “林” 字,和祖父日记上册的字体完全一致。他快速翻到最后几页,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 1943 年的事:
“十月十五,镜中魂破印,双生花现世。阿雪说愿以双生咒镇压,代价是每代需献双生一人。我不应,她竟自剜其痣,分魂为二……”
日记里夹着张老照片,边缘已经发脆。照片上年轻的祖父站在老宅院子里,身边依偎着个白裙女孩,嘴角有痣,耳垂上有明显的耳洞疤痕。女孩手里举着面铜镜,镜面映出另一个没有痣的自己,正从镜子里伸出手。
“这才是真正的陈雪。” 林峰的指尖抚过照片上女孩的脸,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银链 —— 链尾的吊坠不是 “雪”,而是半个铜镜符号,与青铜令牌的形状完全吻合。
带痣陈雪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的镜碎片越来越清晰:“她骗了你!双生咒根本压不住镜中魂,需要祭品的是她自己!” 她的身体化作无数镜碎片,飞向密道的暗门,“你会明白的…… 第七个祭品永远是……”
话音未落,碎片就被暗门里涌出的黑气吞没。无痣陈雪瘫坐在地,白裙上的青苔开始发黑:“她没说错…… 双生咒是用陈雪的魂魄做的容器,每七十年就要换一次,否则镜中魂会彻底挣脱……” 她从怀里掏出另一半青铜匣,与林峰手中的匣子严丝合缝,“这是你祖父留下的,说只有真正能劈开双生咒的人才能合上它。”
两个匣子合并的瞬间,日记自动翻到空白页,上面突然浮现出用鲜血写的字:“镜中魂以双生为食,今献陈雪之痣,暂封其口。若七代后七星再临,需献血亲第七人,方得永寂。” 字迹下方画着个符号,是 “林” 字被圆圈圈住,圆圈外刻着七个小点。
“血亲第七人……” 林峰的心脏像被攥紧,祖父是第一代,父亲第二代,到他正好是第七代。他猛地看向无痣陈雪,她的耳垂正在浮现细小的针孔,嘴角慢慢长出颗痣 —— 两个陈雪正在融合。
“别过来!” 无痣陈雪突然后退,撞在青铜球裂开的镜面上,镜面里的倒影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我快撑不住了…… 镜中魂想借我的身体出来……” 她将青铜令牌塞进林峰手里,“去老宅地窖,找到那面嵌着陈雪痣的铜镜,用令牌砸它的中心……”
暗门后的铁链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是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赤着脚在爬。林峰握紧令牌和日记,突然发现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雪之痣,镜之眼,双生合,魂方醒。”
无痣陈雪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白裙被镜碎片撕裂:“记住…… 别信镜里的任何东西,包括……”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黑衫人的语调,“包括你自己。”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彻底化作无数镜碎片,碎片在空中聚成面小铜镜,镜面映出密道里的景象:赵磊被绑在面巨大的铜镜前,镜子里伸出无数只手,正在撕扯他的衣服,而他的脸正在慢慢变成黑衫人的模样,下巴浮现出月牙形疤痕。
青铜匣突然 “啪” 地合上,匣底的密道地图发出红光,将暗门照得如同白昼。林峰抓起刻着 “地窖” 的钥匙,刚要冲进密道,却发现日记的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字,是用他自己的笔迹写的:
“第七个祭品,不是我。”
字迹的墨水里混着细小的镜碎片,碎片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消防斧,站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而齿轮组的阴影里,那串从青铜球里滚出来的钥匙正在自动排列,组成个指向钟楼顶层的箭头。
密道里传来赵磊的嘶吼,这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像是在享受什么:“峰子,快来啊,这里有你的东西……”
林峰回头看向那面由陈雪碎片组成的小铜镜,镜面里的自己正对着他微笑,嘴角慢慢长出颗痣,和带痣陈雪的位置一模一样。而他握令牌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个月牙形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