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容器的反击
钟楼顶端的黑色光芒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在城市上空晕开巨大的阴影。祖父意识体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红色晶体在他胸口跳动，与地面六芒星阵残留的纹路产生共鸣，那些逐渐褪色的线条重新亮起，只是颜色变成了更深的墨绿，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三分钟。” 祖父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响彻每个角落，“最后一个培养舱的意识转移程序即将完成，到时候……” 他的目光扫过祭坛上的林峰，红色晶体爆发出刺眼的光，“你们都会成为新轮回的祭品。”
陈雪已经能勉强站立，青铜戒指在她掌心发烫，戒面反射的光始终锁定着祭坛下的黑色按钮。她扶着祭坛边缘站起身，目光落在城市街道的阴影里 —— 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缓缓走向钟楼，控制器上的指示灯闪烁着，与培养舱的启动频率完全同步。
“是他的助手。” 陈雪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祖父日记里提到过，有个痴迷原虫研究的学生，自愿成为意识转移的‘引导者’。” 她突然指向白大褂身影的手腕，那里露出半截银锁链，链环上的纹路与 0722 号少年的印记完全相同，“他也是…… 容器。”
0722 号少年突然剧烈挣扎。胸口的红线虽然仍在收缩，但绿色光芒已经稳定下来，他的手指抠挖着红线，试图将其扯断。林峰注意到，红线与少年印记接触的地方，正渗出黑色的粉末，那是被封印的原虫组织，而粉末落在祭坛上，竟让六芒星阵的纹路泛起涟漪。
“他在消耗封印的力量。” 林峰握紧胸口的钥匙，银白色光芒顺着钥匙柄蔓延，与念阳的虚影产生连接。小家伙的银灰色光芒已经稳定，虚影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他后背 “0721” 的编号正在发光，“我们必须拖住他，给陈雪争取时间。”
念阳的虚影突然冲向 0722 号少年，银灰色光芒化作锁链，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少年发出愤怒的嘶吼，试图用未被束缚的手攻击虚影，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银灰色光芒像强酸般腐蚀着他的皮肤，冒出刺鼻的白烟。
“同源排斥的另一种形态。” 林峰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双生血脉的真正力量，“不是互相毁灭，而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漂浮的黑色粉末，“用净化力压制原虫，用承载性容纳净化力。”
钟楼顶端的黑色光芒突然暴涨。祖父意识体的手臂抬起，红色晶体指向白大褂身影，一道黑色光束从晶体射出，落在他的控制器上。控制器的指示灯瞬间全亮，城市边缘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最后一个培养舱所在的仓库被绿色火焰吞噬，火焰中漂浮着无数银白色的光点，正朝着钟楼汇聚。
“转移开始了！” 祖父的意识体发出狂笑，黑色光芒中伸出无数条触须，缠绕住那些银白色光点，“0799 号培养舱的完美躯体，终于……”
话没说完，光点中突然爆发出金光。0715 号容器的身影从光点中浮现，他的身后跟着其他容器，银锁在他们手中组成屏障，挡住了触须的缠绕。金光与黑色光芒碰撞，在空中炸开绚烂的火花，火花落在城市街道上，将那些残留的变异生物彻底净化。
“我们不会让你得逞！”0715 号的声音带着决绝，他的银锁突然飞向钟楼，链环在空中展开，组成与青铜门相同的纹路，“历代容器的意识，足以暂时封印你的转移程序！”
白大褂身影突然加快脚步，控制器对准了钟楼的基座。那里有块不起眼的金属板，板上刻着与培养舱相同的基因序列，显然是意识转移的接收点。陈雪突然想起血清配方背面的注释：“引导者的控制器有自毁装置，需双生银锁的光芒同时激活。”
“林峰！用钥匙的光芒照向控制器！” 陈雪将青铜戒指塞进怀里，扑向祭坛下的黑色按钮，“我启动剥离程序，你毁掉控制器！”
林峰立刻照做。银白色光芒顺着钥匙射出，如同探照灯般锁定白大褂身影的控制器。对方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转身将控制器扔向空中，自己则朝着金属板扑去，想用身体启动接收程序。
“念阳！” 林峰喊道。念阳的虚影立刻会意，银灰色光芒化作长矛，精准地刺穿了空中的控制器。控制器在爆炸中化作无数碎片，碎片上的指示灯熄灭前，最后闪过的是 “0799 号培养舱损毁” 的字样。
白大褂身影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的身体撞在金属板上，却只激起一阵微弱的涟漪。祖父意识体的触须突然转向他，将其缠绕住拖向黑色光芒，身影在触须的挤压下发出骨骼碎裂的声响，最后化作绿色光点，被红色晶体吸收。
“废物。” 祖父的意识体冷哼一声，黑色光芒突然收缩，化作一道光束射向祭坛，“那就用你们的躯体完成最后的转移。”
光束击中祭坛的瞬间，陈雪按下了黑色按钮。祭坛下的残骸突然震动，银白色金属盒弹出更多管道，管道末端连接着隐藏的装置，装置启动的瞬间，发出与银锁相同频率的嗡鸣，将黑色光束弹开，在空中折射成无数细小的光线。
“是意识剥离波。” 陈雪解释道，“能暂时切断原虫与宿主的意识连接，但对祖父这种纯意识体……”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折射的光线在接触黑色光芒时，只是激起微弱的涟漪，“效果有限。”
0722 号少年抓住这个机会，突然发力扯断了胸口的红线。绿色光芒如同挣脱束缚的野兽般暴涨，他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异，这次不仅是肢足，全身都覆盖上了昆虫外壳，复眼占据了大半张脸，口器里滴落绿色的毒液，落在祭坛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游戏结束了。” 变异后的少年发出嘶鸣，绿色光芒化作利爪，抓向林峰的胸口，“你的钥匙归我了！”
林峰下意识地后退，念阳的虚影挡在他面前，银灰色光芒与绿色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虚影在碰撞中剧烈闪烁，光芒越来越暗淡，显然无法抵挡全力爆发的原虫力量。
就在这时，城市各处突然亮起银白色的光点。那些被双生共鸣净化的人们，胸口都浮现出淡淡的银锁轮廓，光点顺着六芒星阵的纹路汇聚，朝着祭坛涌来。0715 号容器的身影带着其他容器，站在光点组成的浪潮前端，银锁在他们手中闪烁，组成完整的旋流符阵。
“是历代容器的意识与被净化者的力量融合了！” 陈雪惊喜地喊道，她的手按在祭坛的旋流符阵上，将意识剥离波的频率调整到与光点相同，“现在能困住他了！”
光点浪潮如同海啸般吞没了变异的 0722 号少年。绿色光芒在浪潮中剧烈挣扎，却被无数银锁的光芒压制，少年发出痛苦的嘶吼，昆虫外壳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逐渐恢复人形的躯体，只是胸口的红色晶体仍在跳动，不肯熄灭。
钟楼顶端的祖父意识体发出愤怒的咆哮。黑色光芒突然化作巨手，拍向光点浪潮，试图将其打散。0715 号容器的身影带着其他容器迎上去，用银锁的光芒组成盾牌，挡住了巨手的拍击，却在冲击下不断后退，身影越来越透明。
“还有一分钟！”0715 号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量，“用钥匙刺入他的晶体！只有双生血脉能彻底摧毁原虫核心！”
林峰看向被光点包裹的 0722 号少年，他胸口的红色晶体正在闪烁，与祖父意识体的红色晶体产生共鸣，显然是在试图转移力量。而念阳的虚影已经几乎透明，银灰色光芒随时可能熄灭，他的小手仍紧紧抓着林峰的衣角，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陈雪突然将青铜戒指扔过来：“戴在钥匙上！曾祖母说过，戒指能引导双生血脉的力量！”
林峰接住戒指，将其套在钥匙柄上。戒指与钥匙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银白与银灰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顺着钥匙柄流淌，在他掌心组成完整的旋流符，符阵中心的红点与 0722 号少年的红色晶体完全对应。
“念阳，一起来！” 林峰抓住念阳的虚影，将其按在钥匙的顶端。小家伙的虚影化作一道银灰色的光流，顺着钥匙注入，钥匙的光芒瞬间暴涨，变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将光点浪潮和 0722 号少年完全笼罩。
“不 ——” 少年在光柱中发出最后的嘶吼，红色晶体从他胸口飞出，朝着钟楼的祖父意识体飞去，却在中途被光柱拦截，悬浮在半空，“祖父救我！”
祖父意识体的巨手再次拍来，这次却被光柱弹开，红色晶体在反震中出现裂纹。林峰能感觉到，钥匙正在吸收少年体内的原虫力量，同时也在与自己和念阳的血脉产生共鸣，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就是现在！” 陈雪的声音带着激动，她指着红色晶体的裂纹，“那里是原虫的核心弱点！”
林峰不再犹豫，握着钥匙冲向悬浮的红色晶体。光柱在他身后延伸，将所有光点和容器的力量汇聚在钥匙尖端，形成一道细小的银白光束。他能感觉到祖父意识体的巨手正在逼近，能听到少年不甘的嘶吼，能看到陈雪紧张的眼神，还有城市里人们期待的目光。
当钥匙尖端触碰到红色晶体裂纹的瞬间，他听到了无数声音 —— 历代容器的叹息、曾祖母的叮嘱、念阳的笑声、陈雪的鼓励……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力量，顺着钥匙注入晶体。
红色晶体在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是绿色，也不是黑色，而是与钥匙相同的银白色。裂纹从接触点开始蔓延，最后彻底破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光柱之中。
钟楼顶端的黑色光芒剧烈闪烁，祖父意识体发出痛苦的哀嚎，轮廓在光芒中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流，朝着城市边缘逃窜。
0722 号少年的身体在光柱中恢复人形，只是眼神变得空洞，胸口的旋流符印记已经消失，显然原虫被彻底剥离。他瘫倒在祭坛上，失去了意识。
光柱在此时缓缓消散，城市上空的六芒星结界彻底消失，那些残留的变异生物在阳光下化作绿色的粉末，被风吹散。历代容器的身影在空中向林峰点头，然后逐渐透明，化作光点融入城市的各个角落，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雪走到林峰身边，扶住几乎虚脱的他，青铜戒指在两人之间闪烁，戒面映出的画面让他们脸色骤变 —— 城市边缘的黑色光流并没有消散，而是钻进了地下，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青铜门轮廓，门楣上刻着的，是与 0722 号少年相同的旋流符印记。
而在祭坛的阴影里，0722 号少年空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绿光，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