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色的小龙微微抬起了头颅,方向精准地“望”向了我们这边。然而,那双本该威严璀璨的龙目却依旧紧闭着,仿佛被某种力量永久地封印了。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苍凉、古老、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直接在洞穴中低沉地回响起来,震得水流都微微波动:
“青鸾……没想到……你还活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展昭和白玉堂瞬间将我护得更紧,兵器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那发出声音的小龙。五位师傅也立刻摆出了防御姿态,神情惊疑不定。
一阵短暂的兵荒马乱般的紧张后,见那小龙并无其他动作,我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向前稍微靠了靠,恭敬地问道:
“前……前辈?您是在和我们说话吗?请问……您真的是传说中的烛龙吗?”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疲惫的轻笑:“呵呵呵……看来你已经轮回转世,灵识蒙尘,不记得老夫了。”
我拿手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您……认识我?前辈,您一定是认错人了吧?我今年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是您认识的人?”
“嗯……与其说我认识你,不如说……我认识你的‘前世’。”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前世?”我更加懵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我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请问您到底是谁?您真的是烛龙吗?”我再次确认,心脏砰砰直跳。
“我并非祖龙。”那声音带着一丝傲然,却又难掩虚弱,“吾名烛龙,乃上古时期钟山之神。吾之职责,乃是掌控昼夜之更迭,四季之轮转。”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久远的往事,声音转向我:“而你……你的前世,乃是青鸾神鸟,又称苍鸾,乃为五凤之一,是祥瑞之象征。你司职沟通天地,通晓万物之情,尤擅御风而行,精通心灵感应之术……”
我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前辈……您说的这些,我……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没有关系……”烛龙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我也没有想到,在那场几乎毁灭一切的神魔大战之后,你居然还能侥幸保留下一丝神魂得以转世……我还以为,你们都和我一样,早已彻底陨落,消散于天地之间了呢……”
他轻轻叹息,那叹息声中蕴含着万古的苍凉:“看来……大道无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世间,终究还是会留下一线生机……如此,大善……”
他说的话玄奥晦涩,没头没脑,我们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无法完全明白其中的深意。
沉默了片刻,烛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更深的疲惫和即将消散的虚无感:“当年……我遭人算计,身受重创……逃至此地后,终是力竭,被那贼子以绝仙剑为眼,布下这恶毒的困仙大阵,封印于此……万万年岁月流逝……如今,我神魂溃散,已是油尽灯枯,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世间……灵气早已枯竭殆尽……再无可能供我修复……在最后……我再送你一份礼物吧……就当是……为当年之事……略作赔罪了……”
他的话语转向了我身边的展昭和白玉堂,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们两个小家伙……没想到历经数次轮回转世,你们依然能谨守本心,护持在她左右……我心甚慰……当年……是老夫思想过于迂腐守旧了……”
“如今……我已走到了尽头……对当年之事……只能说声……抱歉了……便也送你们一场造化……权当是……赔礼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紧闭龙口的青色小龙微微张开嘴,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柔和而深邃水蓝色光晕的珠子,缓缓从中飘浮而出,径直向我飞来。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接住,然而,那珠子却仿佛没有实体一般,直接穿透了我的手掌,毫无阻碍地飘到了我的胸口位置!
在我和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它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直接地没入了我的胸膛!
我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拍打胸口,却什么也摸不到,只感觉到心口的位置,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清凉舒适却又蕴含着磅礴能量的气息迅速晕染开来,流向四肢百骸,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洗涤了一遍,变得轻盈而充满力量。
“这是我的……龙珠……”烛龙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断断续续,“送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的体内……也有了吾之传承……也算……全了我们一场……因果……”
“待我死后……你可以将我的……残魂带走……融入你们……中原的龙脉之中……这样……你们的国运……将会有真龙守护……而你们三个……也会与国运相通……受国运……护持……”
他的话语越来越轻,越来越飘渺。随着最后几个字落下,他那缩小后的青色龙躯之上,开始闪烁起星星点点的青色光芒,如同夜空中即将熄灭的星辰。
那些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最终,整个龙躯仿佛化作了无数璀璨的青色光粒,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虫群,缓缓向上飘散,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海水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唯有一点最为纯粹、最为明亮的白色光点,在龙躯彻底消散的瞬间,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般,猛地向我们三人激射而来!
它速度极快,根本不容我们有任何反应,就在我们身边猛地炸裂开来!
没有巨响,没有冲击,只有一片耀眼欲盲的纯白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隧道,身边的景象疯狂地扭曲、变幻、拉长!无数模糊的光影和色彩飞速掠过,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只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袭来!
我死死抓住身边展昭和白玉堂的手(幸好一直没松开!),能感觉到他们同样用力地回握,这是我们在这未知混乱中唯一的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疯狂旋转拉扯的感觉骤然停止!
周围的强光散去,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我们三人,依旧保持着紧紧拉住彼此的姿势,茫然地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奇异的世界里。
脚下的触感不再是海底的细沙,而是某种坚硬却温润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白色玉石地面。抬头望去,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的话)并非蓝色,而是一种柔和的、如同极光般流淌变幻的七彩霞光,看不到太阳,却明亮而不刺眼。
远处,矗立着一些造型奇特的建筑,非金非石,线条流畅优美,闪烁着各种柔和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从未闻过的、清新又带着奇异甜香的气息,深吸一口,只觉得心旷神怡,体内的灵力(尤其是刚刚融入的龙珠之力)都似乎活跃了几分。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刚才那烛龙最后炸开的白光,难道不是攻击,而是……把我们传送到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我和展昭、白玉堂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和茫然。
深海古战场、上古烛龙、前世今生、龙珠传承……最后还来了个跨时空传送?!
这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