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大哥……”白玉堂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难道……我和她……从此就只能形同陌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一夜欢好之后,非但没能拉近距离,反而要彻底失去。光是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笑容明媚的姑娘从此对他视而不见,他就觉得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钝钝地疼。
卢大哥看着弟弟这副失魂落魄、仿佛天都塌下来的样子,心里也是重重一叹。看来老五这次,是真的陷进去,爱惨了那位小姑奶奶了。他放缓了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安抚:“老五,大哥刚才不是说了吗?未必就一定要形同陌路。你可以……尝试做她的入幕之宾嘛。当然,前提是林姑娘她自己不介意。”
“入幕之宾?”白玉堂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我不要什么名分!我只是……只是怕她因为昨晚的事,厌弃了我,以后连靠近都不让了……”
“那不能!”卢大嫂赶紧接过话头,语气笃定地安慰,“林姑娘绝不是那样拔……呃,绝情的人!”她差点把“拔那啥无情”说出来,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她既然肯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就说明她心里对你至少是不反感的,甚至可能也是喜欢的。”大嫂分析得头头是道,“既然你自己都不强求名分,只求能陪在她身边,那你们就做一对实质上的夫妻,又有何不可?只不过差那一纸婚书、一个名分罢了。”
白玉堂听得有点懵:“实质上的夫妻……没有名分?那……那算怎么回事?”
卢大嫂眼珠子一转,抛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比喻:“嗐!这还不简单?你就当自己是她的‘外室’!对!外室!那些富贵人家老爷在外面养的小娘子,不也叫夫妻?只是不上族谱、不入正堂而已嘛!你这么想,是不是就通透多了?”
白玉堂:“???”
外……外室?!他堂堂锦毛鼠白玉堂,要去给人家当外室?!这比喻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而且通常不都是女子为外室吗?!
卢大哥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搐,想反驳自家媳妇儿这离谱的比喻,但张了张嘴,又觉得……好像话糙理不糙?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卢大嫂却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妙极了,继续发挥:“再说了,以林姑娘那种神仙般的身份手段,你想想,这普天之下,有哪个凡夫俗子能真正配得上她?谁能有资格给她正儿八经的名分?我看啊,根本没人能!所以这正室的位置,压根就是虚悬的!谁占了‘外室’……啊呸,是谁能陪在她身边,谁就是实际上的‘大’的!”
她甚至开始举例子:“就比如说展昭展护卫吧?上次满月宴,我可瞧得真真儿的,他对林姑娘那也不是没有心思!那眼神,瞒不过我去!可能就是碍于身份差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挑明罢了。而且有天晚上我有事路过客院,都深更半夜了,还看见他俩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聊天呢!林姑娘对他,看来也不是全然无意……”
白玉堂听到展昭的名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醋意?
卢大嫂话锋一转,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给他打气(继续灌迷魂汤):“所以啊,老五!就算将来!万一!林姑娘身边再有点啥‘花花草草’……比如展护卫真的表明了心迹……那你也是先来的!资历老!你就是‘大’的!他展昭官居四品又如何?御前带刀护卫又怎样?在你这儿,那也得排后头!还不是得叫你一声‘哥哥’,让你压他一头?”
白玉堂:“!!!”
还能这样?!这诡异的逻辑……听起来居然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虽然大嫂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惊世骇俗,但奇妙地,竟然真的安抚到了白玉堂那颗七上八下、备受打击的心。
是啊,名分什么的,在逍遥那样的人看来,或许真的不重要。只要她能允许自己留在她身边,像以前那样拌嘴打闹,分享美食,甚至……偶尔亲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总比彻底失去她,形同陌路要强上千百倍!
至于展昭……哼!想都别想!先来后到懂不懂!
烛火透过窗纸,将屋里三人时而凝重、时而惊诧、时而恍然的剪影拉得老长。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夹杂着卢大嫂各种匪夷所思却又莫名有道理的“高论”。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真正看得清呢?但至少此刻,白玉堂那颗冰冷失落的心,又重新找回了一点温度和解脱的方向——虽然这方向,有点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