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柔见众人沉默,思虑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更要求王爷帮帮我,我要躲起来,让他找不到我。”
孟玄羽双臂环抱在胸前,时不时地皱着眉头:“此事我与承佑也想过,只是觉得好难啊,皇帝派了太医院的许铮,带着你的画像前现寻你……”孟玄羽突然想起什么:“许铮太医从乡下为婶婶守完灵回到禹州第一天,便去了青竹院拜访我的岳母,那天林娘子定也在青竹院中,林娘子可曾见到过他?又或是有什么更多的交道?”
林淑柔紧张地看着在座诸位,轻声道:“王爷说的许太医吗?那日他来青竹院拜会卫夫人,卫夫人是将我介绍给了许太医,说我是眉儿的姐妹,她将我当作是义女看待。”
孟玄羽与孟承佑听闻此言,都是心中一凛,坐直了身子。
“那他与你说了什么吗?”
林淑柔开始搜索起那天的记忆,“卫夫人说,许太医是杏林圣手,大晟朝无人能及,刚好那时,阿宝或是着凉了,有些腹泻,他便看了看阿宝,给了淑柔一些止泻的药丸,他问了阿宝多大了,说阿宝长得十分机灵,讨人喜爱。”
“那你怎么回答?”
“我自然是如实回答了阿宝的生辰,于是他又问起阿宝的父亲何在,与往常一样,凡是陌生人问起,我都阿宝的父亲已经死了。”林淑柔一点点地回想着那日的场景。
“那许太医什么反应?可有起疑?”孟承佑问道。
“应该只是顺口一问吧?我说了阿宝的父亲死了,许太医便说太可惜了,接着宽慰我,又说了些照顾阿宝需要注意的事情。旁的便没有说了。”
孟玄羽眉头拧起,通过林淑柔的描述,详细的复盘着那日许铮与林淑柔接近的全过程,生怕有一丝疏漏。
卫若眉终于忍不住插话道:“那许铮怎么也不会想到,皇帝要自己寻找的女子,便在眼皮子底下,加上柔儿姐姐与四年前的样貌有所变化,想来他并没有起疑,若真是对柔儿姐姐起疑,也就不会又来托眉儿帮他派人去打听了。”
“许太医在太医院供职多年,与皇帝、皇后、众妃嫔长年打交道,极是通晓后宫中玩权弄术那一套,别以为他年纪大了,便真的老眼昏花了,也许是因为他还有许多别的事想要在靖王府中查证,这才装着没认出也有可能。”
孟玄羽长叹了一口气,他对这种长时间在最危险的环境中左右逢源的人,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深知这些人十分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和想法。
云煜竖起耳朵听众人分析完,突然说道:“梁王殿下是丹青妙手,画出来的人样惟妙惟肖,说不定是皇帝画的画根本就不像,所以许太医没认出来也有可能呢?”
“云煜……”孟玄羽一脸嫌弃:“你能再浑点吗?”
这次孟承佑难得没有与孟玄羽一唱一合:“哎,这倒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四皇兄打小不喜欢学习,课业常常不交,被夫人罚站是家常遍饭,眉儿,只有你见过许太医带来的画像,你倒是说说,与林娘子像不像?”
“承佑兄长说得有理,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父皇可是大晟朝的最出色的画家。
四皇子虽然念书不认真,但是应该承有文端皇帝绘画的天份啊。
那画当时我打开,还是一眼认出了画的确实是柔儿姐姐,只是发型装扮全然不一样了。加上柔儿姐姐的样貌确实比之四年前有些变化,所以不熟悉她的人,还是需要极仔细的辨认,才能确定。”卫若眉回答道。
孟玄羽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沉声道:“林娘了既然已经被隐藏在青竹院这么久,此时告诉许太医,与隐瞒到实在瞒不住,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皇帝若有心寻我靖王府的差错,怎样也跑不了,若不想寻,那等到隐瞒不住,皇帝知晓之时,我便说林娘子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她的过往,我整个靖王府都不知道她与皇帝的过往。皇帝信不信,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林淑柔闻言,眼含泪水地望着孟玄羽:“柔儿太谢谢王爷了,那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见那位许太医,以免被他看出破绽,我只在青竹院待着。若是真的有一日瞒不住了,我也决不会牵连靖王府。”
孟玄羽缓缓点头,转向云煜:“云二少爷,怎么样,还敢娶你的林娘子吗?”
云煜一直左右扫视地看着大家,猛地被孟玄羽点名,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道:“敢,有什么不敢?云煜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随皇帝的便。”
林淑柔却在旁边连连摇头:“云煜,可是淑柔不能连累你啊,到时候皇帝若是迁怒于你,不但是你,只怕连你云氏木艺都难善了。”边说边接过卫若眉递上的帕子连连擦拭着眼泪。
“柔儿……”云煜只觉喉头堵住,那剜心般的痛楚,令他话都说不出来:“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孟承佑又伸了个懒腰:“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云煜,该怎么办,你可不能犯糊涂了,本王可是困得不行了,要先回去睡觉了。”
孟玄羽点头:“我也一样,我得早点安置眉儿睡了,熬夜对腹中的孩儿不好。”
说完众人一起起身,各自回寝殿,只留下云煜怔怔地呆立在当场。
林淑柔扯了扯云煜的衣摆:“云煜,我们也各自回吧,我离开阿宝许久了,也不知他现在睡了没有,我要赶紧去看他。”
云煜如提线木偶一样点了点头,脚步沉重的离开了东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