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扶着陆蓉蓉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慢慢走,她指尖捻着帕子,心里暗自盘算:
今日当众揭了皇后的底,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以皇后的狠辣性子,绝不会留着自己这个“威胁”,往后饮食起居都得加倍小心。
眼下最好的法子,是暗中推一把,让皇后和甄嬛彻底对上,等甄嬛把皇后拉下马,自己再拿出那张婚契,给甄嬛致命一击——
毕竟,她手里握着的,可是能定甄嬛生死的通关密码。
“儿臣给凝妃娘娘请安。”
一道清朗的少年声突然响起,陆蓉蓉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常服的少年挡在面前。
衣料是上好的云锦,领口袖口绣着暗纹流云,腰间系着玉扣,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眼间既有少年人的清爽,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稳——
正是那日养心殿外撞见的四阿哥弘历。
“娘娘,这是四阿哥。”春花在一旁轻声提醒。
陆蓉蓉淡淡点头,语气疏离:“四阿哥是来给熹贵妃请安的吧?本宫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微微颔首,便要转身离开。
弘历见美人要走,心头一急,连忙上前一步喊住:“凝妃娘娘!”
陆蓉蓉停下脚步回头,却见弘历盯着自己,脸颊竟渐渐红透,半天没说出下句话来。
她今日穿了件浅蓝旗袍,衣上只绣了几只粉白蝴蝶,头上和耳间只缀了简单的蓝宝石饰件,明明是素雅至极的装扮,在春日暖阳下,却像要乘风而去的仙子,让弘历看得失了神,只想着伸手把人拉住。
陆蓉蓉眉梢微蹙——这人什么毛病?
把人喊住又不说话,只盯着自己发呆。她懒得再耗,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转身便带着春花离开
只留下弘历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那日梦中触碰的柔软,心跳得越发急促。
夜里,承乾宫的寝殿只点着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洒在绣绷上。
陆蓉蓉正低头跟手中的丝线较劲,明明安陵容的记忆里,刺绣是烂熟于心的本事,可到了她手里,针脚歪歪扭扭不说,手指头还被扎得满是小红点,活像个马蜂窝。
她放下绣针,微微皱眉:“怎么手跟脑子就不在一条线上呢?步骤记得清清楚楚,手却硬得像块石头,每一针都往手上戳,真是……”
让人宫寒……
话没说完,忽然有只温热的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带着熟悉的龙涎香气息。
陆蓉蓉猛地回头,见是雍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通传?悄无声息的,吓了臣妾一跳!”
此刻的雍正,因之前中毒清减了不少,身上穿了件明黄色常服,领口绣着暗金云纹,腰间松松系着玉带,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些居家的温和。
他看着陆蓉蓉泛红的指尖,伸手刮了刮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疑惑:“你以前最是精通这些针线活,绣出来的帕子连太后都夸,朕怎么看你刚才……连针都拿不稳?”
陆蓉蓉心头一沉,指尖微蜷,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自中毒后,臣妾时常手抖,连针都拿不稳,哪还能像从前那样绣东西。”
雍正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指腹触到指尖的小红点,眉头微蹙:
“可让御医看过了?不行,朕这就宣卫临过来给你瞧瞧,仔细些才放心。”
“不必了。”
陆蓉蓉听到“卫临”二字,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连忙开口,“臣妾已经让太医看过,说只是中毒后气血未稳,养养就好,不必劳烦卫太医再跑一趟。”
她心里门儿清,卫临是甄嬛的人,万一被看出破绽,反倒麻烦。
雍正没察觉她的异样,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稳,脑袋埋在她颈间深吸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朕听闻,早上皇后留你单独说话,你们似乎不欢而散?她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陆蓉蓉心里冷笑——果然是来打探消息的。
她推开雍正,独自站起,转身倒了杯温水,回头时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的不满:“皇上怎的跟后宫那些嚼舌根的八婆似的,什么都想知道?”
见雍正脸色微变,她才慢悠悠补充,“皇后娘娘能说什么?无非是提醒臣妾,熹贵妃又怀了龙胎,如今势头正盛,让臣妾往后好好巴结着些。
还说现在宫里的人,都要看熹贵妃的脸色过活,让臣妾早做心里准备,别挡了熹贵妃的路呢。”
一句话,既没暴露自己与皇后的冲突,又不动声色将“皇后忌惮甄嬛”的信号递了出去,顺带还把雍正的注意力引向了甄嬛,完美避开了所有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