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蓉蓉的脚像灌了铅似的,僵在原地半天不敢回头。
狐帝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听到折颜那带着笑意的轻哼,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早知道就不贪看墨渊,现在好了,直接撞进正主圈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慌乱,转过身时已经换上了侍女该有的恭顺模样,屈膝行礼:
“参见狐帝、狐后,见过折颜上神、白浅上仙。”
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自己变幻的容貌露出破绽。
“你是哪家的侍女?”
狐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到我青丘有何事?”
陆蓉蓉心里咯噔一下,她脑子飞速转动,想到之前白浅去翼族借玉魂,反被玄女羞辱的事,现在玉魂就在自己身上,急中生智道:“回狐帝,奴婢是…是翼君派来的。特来送玉魂。”
她低着头,声音尽量装得怯懦,同时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那枚泛着微光的玉魂,双手捧着递上前。
狐帝还没接话,一旁的白浅看到玉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想起之前向离镜借玉魂时,玄女那副嘲讽的模样,心头的火气顿时涌了上来。
“啪”的一声,白浅直接抬手将玉魂打落在地,玉魂滚到一旁,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东西我不稀罕!”
白浅语气冰冷,眼神里满是厌恶,“告诉离镜,以后别再派人往青丘送这些破烂,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
陆蓉蓉心里一喜——这简直是求之不得!
她连忙弯腰捡起玉魂,头也不抬地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说完,她抱着玉魂,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飞快地朝着青丘结界的方向跑,连身后狐帝和折颜的目光都不敢多接。
脚步快得差点绊倒,直到走出众人的视线,才敢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这撒谎的滋味,比她以前跟甲方掰头还累。
陆蓉蓉靠在青丘结界外的老槐树下,捂着胸口还没缓过气。
一想到刚才见到的狐帝白止,还是觉得他长的太潦草了
她默默在心里把“当白浅后娘”的计划划了叉——这难度也太高,暂时还是先放放。
她定了定神,转身准备回翼界再想上天的办法,可刚转过身,就“咚”的一声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鼻尖传来一阵剧痛,陆蓉蓉瞬间捂住鼻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中顺着对方的胸膛向上看——粉色衣衫、温润眉眼,竟然是折颜上神!
她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慌乱中脚下一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折颜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平日里温和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你不是翼族的侍女,说,来青丘到底做什么?”
陆蓉蓉被折颜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手腕被攥得生疼,脑子里飞速运转——
折颜是活了上万年的老神仙,肯定不好骗,要是说漏了嘴,后果不堪设想!
手腕被折颜攥得发疼,陆蓉蓉看着他锐利的眼神,脑子像被按下快进键般疯狂运转——说送玉魂?
白浅刚把东西扔了,折颜肯定不信;
说偷闯玩?这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翼族和青丘因天翼大战结下的嫌隙,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上神饶命!我……我不是故意骗您的!”
她故意挣了挣手腕,露出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模样,“我是翼后身边的侍女,看着君上和青丘因旧事僵着,心里着急……
听说折颜上神最是心善,能化解三界恩怨,才想着偷偷溜进来,求上神帮忙劝劝,让两族别再这么针锋相对了……”
她边说边偷偷观察折颜的神色,见他眉头微蹙,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连忙趁热打铁:“刚才在狐狸洞外撞见狐帝和上神,我太紧张才撒谎,真不是有意冒犯青丘……”
她说着,还故意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那副又疼又怕的模样,倒有几分真实。
折颜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里的怀疑未消,但语气终究缓和了些:
“你可知私闯青丘结界是大罪?若不是看你一片好心,今日定不会轻易放你走。”
陆蓉蓉心里松了口气,竟然相信了,都说鸟儿的脑容量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连忙点头如捣蒜:
“谢上神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这就回翼界,再也不叨扰青丘了!”
折颜看着那道踉跄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才缓缓收回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拉住对方手腕时,那抹若有似无的清香还萦绕在指腹——不是侍女常用的草木香,倒像是混着桃花蜜的甜润,清冽又勾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在回味那触感,耳尖不自觉地泛起微红,轻咳一声用指尖蹭了蹭鼻子:“倒是唐突了。”
明明是怀疑对方的身份,却不小心留意到这些细微之处,连掌心残留的柔软触感都清晰得不像话。
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两下,折颜从袖中摸出那只常带的桃花醉,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
清甜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他望着青丘深处的云雾,眼神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探究——那个侍女,身上的疑点太多,尤其是那股香味,绝不像普通翼族侍女该有的。
“罢了,先看看再说。”
折颜收起酒壶,指尖掐了个诀,一道细微的灵力悄然跟随着远去的身影,“若真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
只是不知为何,想起刚才对方那副又怕又急、眼眶红红的模样,他竟觉得,就算对方真有目的,似乎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