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透过宿舍窗户，落在林砚摊开的编程课本上，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知行” 的对话框停留在昨晚 —— 沈知行说 “明天回家，我会尽快回来，别担心”，之后就没了消息。
他起身走到阳台，望着校门口的方向。沈知行家在市区，坐地铁要一个小时，按理说这个点该回来了。林砚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又怕打扰到他和家里沟通，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砚哥，发什么呆呢？” 赵宇抱着篮球回来，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撞了撞他的胳膊，“想沈主席了吧？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呗，说不定他正等着呢！”
林砚脸一红，慌忙摇头：“没、没有，我就是在想编程作业。” 他转身要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 是家里的电话。
“砚啊，你爸昨天去镇上卖玉米，摔了一跤，胳膊肿了，你…… 你要是方便，能不能寄点钱回来？” 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林父的咳嗽声，“我知道你钱不多，可你爸这胳膊，再不看医生就要耽误事了……”
林砚的心猛地一揪，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妈，你怎么不早说！爸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院？钱我这就寄，您别着急！” 他挂了电话，立刻打开支付宝 —— 里面只有四百多块，是这个月剩下的助学金和兼职发的传单钱。他咬了咬牙，把四百块全转了过去，又翻遍了抽屉，找到之前攒的几十块零钱，加起来也不够再买些营养品。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赵宇看出他脸色不对，连忙问。
“我爸摔了，需要钱看医生。” 林砚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没用 —— 连给家里寄点钱都这么困难，还要让父母担心。
赵宇皱了皱眉，掏出钱包，塞给他两百块：“拿着！先应急！你要是不够，我再帮你凑点！”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林砚慌忙推回去，他已经欠赵宇很多了，不能再麻烦他。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 是沈知行的电话。林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了起来：“知行？你、你回来了吗？”
“刚到学校门口，你在哪？” 沈知行的声音很沙哑，听着很疲惫，“我在学生会办公室等你，有东西给你。”
林砚挂了电话，跟赵宇说了声 “谢谢”，就往学生会跑。他没注意到，赵宇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那两百块塞进了他的书桌抽屉里。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砚推开门，看到沈知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底还有红血丝，显然是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信封。
“你来了。” 沈知行看到他，勉强笑了笑，把保温桶推过去，“我妈煮的鸡汤，我没喝，给你带来了。还有这个，你拿着。” 他把信封递过来，里面装着一沓钱，大概有两千块。
林砚愣住了，慌忙把信封推回去：“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快收起来！” 他知道沈知行的钱也是家里给的，不能因为自己家里出事，就花沈知行的钱。
“拿着。” 沈知行的语气很坚定，把信封塞进他手里，“我知道你家里出事了，你不用跟我客气。这钱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他看着林砚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你爸的事，有没有跟我说的必要？我认识市区医院的医生，可以帮你问问。”
林砚捏着信封，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信封里的钱还带着沈知行手心的温度，像一股暖流，流进他心里。他哽咽着说：“谢谢你，知行…… 我、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沈知行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动作温柔：“傻不傻，跟我说什么谢谢。鸡汤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他看着林砚打开保温桶，喝了一口鸡汤，眼神里的疲惫少了几分，“我跟家里…… 吵了一架。”
林砚抬起头，看着他：“是因为相亲的事吗？”
沈知行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妈非让我去见那个阿姨的女儿，说她是重点中学老师，家里条件好，跟我配得上。我跟她说我不喜欢，她就跟我吵，说我不懂事，还说……” 他顿了顿，睁开眼睛，看着林砚，“还说我最近跟一个农村来的学生走得太近，心思都不在正途上，让我离你远点。”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他就知道，沈母会介意他的出身，会觉得他配不上沈知行。
“你别听她的。” 沈知行握住他的手，力道很大，像是在给他打气，“我跟我妈说了，我喜欢谁，跟谁走得近，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她管。她气坏了，说要是我再跟你来往，就断了我的生活费。”
“那你……” 林砚的声音带着担忧，他怕沈知行因为他，跟家里闹得这么僵，还没了生活费。
“我没事。” 沈知行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之前做兼职攒了点钱，够我用了。再说，我还有你呢，以后我们一起努力，还怕没钱花吗？”
林砚看着沈知行的笑容，心里又酸又暖。他点了点头，握紧了沈知行的手 —— 不管以后有多难，他都会跟沈知行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张扬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看到他们俩手牵手，眼睛都亮了，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沈主席和我们的‘农村娃’吗？这么亲密，是在谈恋爱吗？” 他掏出手机，就要拍照，“我得把这‘好消息’发到校园论坛上，让大家都看看，我们的沈主席，居然跟一个农村娃搞到一起了！”
林砚慌忙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沈知行紧紧握住。沈知行站起来，挡在林砚面前，眼神冷得像冰：“张扬，你敢拍试试。” 他一步步走向张扬，气场强大，让张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我警告你，别再找我们的麻烦，不然我不仅让你在学生会待不下去，还会让你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
张扬的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攥着手机，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跑了。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林砚看着沈知行的背影，心里很感动 —— 沈知行总是这样，在他需要的时候，挡在他前面，保护他。
“别理他。” 沈知行走回来说，“他就是想找事，我们不理他，他就没辙了。” 他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就当…… 庆祝我们‘统一战线’。”
林砚笑了，点了点头。他们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学生会办公室。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林砚看着身边的沈知行，心里充满了希望 —— 他觉得，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可他不知道，张扬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们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到几个穿着校报记者服的人走过来，为首的正是校报主编，也是张扬的表哥。
“沈主席，林砚同学，你们好。” 主编笑着递过话筒，“我们收到举报，说你们两人在学校里举止亲密，有不正当关系，还影响了其他同学，请问是真的吗？我们想做一个采访，澄清一下这件事。”
林砚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张扬会这么过分，居然找校报来采访。他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看着他们好奇的目光，心里慌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知行握紧了他的手，对着主编冷冷地说：“我们的关系，跟你们没关系。没有什么好采访的，请你们让开。” 他想带着林砚走，却被记者们围了起来。
“沈主席，你别这么说啊，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呢！” 主编不依不饶，话筒都快递到沈知行嘴边了，“听说林砚同学家里条件不好，还花你的钱，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林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有人还拿出手机拍照，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知行把林砚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怒火，对着记者们吼道：“你们别太过分！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他的声音很大，震住了在场的人，记者们都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知行，你在干什么？”
林砚和沈知行同时回头 —— 沈母站在人群里，脸色铁青，正冷冷地看着他们。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说要去学校找沈知行吗？怎么会出现在食堂门口？
沈母一步步走过来，目光落在沈知行护着林砚的手上，眼神里的怒火更盛了：“沈知行，你跟我回家！还有你，林砚同学，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林砚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刚刚开始。他看着沈母冰冷的眼神，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看着护在他身前的沈知行，心里充满了恐慌 —— 他不知道，沈母要跟他谈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