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墙跟年糕似的,软乎乎却咬人。
四人把避瘴符贴得胸口满满,仍被呛得直咳,嗓子眼里像塞了把辣椒面。
阿木打头,小身板抖成筛子,还硬撑:“别怕,我熟!”
铁牛翻白眼:“熟个屁,你顶多算路过。”
一脚迈进去,天光瞬间被掐断。
火把“噗”地亮起,橘黄一圈,照不亮三尺外。
陈砚原本能瞅百步,如今神识被压成芝麻,只剩十步,跟老花眼似的。
系统滴滴乱叫:“禁神阵,上古老掉牙,专削修仙者。”
陈砚骂娘:“削得真准,专砍我大腿。”
脚下碎石乱骨,踩上去咔咔响,像提醒众人:别得意,下面可能还埋着半个前辈。
阿木突然刹住,指着雾里一块歪石:“指路石!”
石面绿纹跟发霉面条似的,弯弯曲曲指深处。
陈砚拿匕首拓纹,刚画两笔,石缝“咻”地钻出青藤,比兔子还急。
“噬人藤!”阿木怪叫。
藤蔓啪地卷住一名队员脚腕,拖死狗一样往缝里拽。
铁牛抡起火把就烧,滋啦一声,藤条卷成麻花,发出娃娃哭般的怪叫。
陈砚匕首上下翻飞,砍得绿汁四溅,臭得跟十年沤粪一个味。
火攻奏效,藤妖缩回石缝,临走还卷走半片衣角,像讨利息。
指路石却被勒得裂纹,绿纹断成几截,成了一块普通疙疤。
陈砚叹气:“得,导航没了,全靠两条腿瞎摸。”
再往里走,雾更稠,火把只剩豆大光。
众人排成一串,后头揪前头衣角,跟糖葫芦似的。
神识被锁,耳朵倒灵,四周嘶嘶沙沙,像无数条蛇在耳边说悄悄话。
阿木牙齿打战:“我爷爷说,雾里头最忌大喊,会招来……‘那位’。”
“哪位?”铁牛嗓门本就大,一紧张更像破锣。
话音未落,左边雾里“咚”地一声重物落地,震得脚底发麻。
陈砚把火把往前一探,雾里影子绰绰,像小山在挪动,鼻息喷得火苗乱晃。
他心头一紧:这体型,一条腿就比咱腰粗。
系统弹出红字:“未知巨兽,建议——逃!”
陈砚干笑:“建议得真及时。”
四人屏息,贴着岩壁一点点挪,愣是走出猫步。
那影子嗅了嗅,打个大喷嚏,雾浪翻涌,火把差点灭。
好歹挪到稍空处,众人后背全湿,风一吹冷得打摆子。
陈砚低声道:“往后谁再嚷嚷,我把他嘴缝上。”
铁牛举手:“我嗓门大,可我胆小,保证不吭。”
雾色里,时间像被煮烂,分不清昼夜。
肚子先抗议,咕咕比妖兽叫得还响。
阿木掏干粮,四人蹲成一圈,啃得小心翼翼,碎渣都捡干净。
陈砚一边嚼,一边拿匕首在地上划路线,划完抹平,省得被谁偷学。
歇脚功夫,雾里忽有蓝光一闪,像夜半鬼火。
阿木瞪大眼:“可能是‘指路磷’,跟着走能出迷阵。”
铁牛嘀咕:“也可能是‘引魂灯’,专送人下地府。”
陈砚咬牙:“左右都是赌,走!”
四人举着火把,朝蓝光摸去。
越走,脚下越软,烂泥直冒泡,像巨兽刚煲的汤。
蓝光停在半截枯树梢,闪两下,噗地灭了。
与此同时,泥里“咕噜”冒个大泡,啪地炸开,腥臭扑面。
陈砚心里“咯噔”:怕不是闯进那位妖兄的厨房?
念头未落,四周泥面接连鼓包,像一锅快溢的粥。
铁牛颤声:“陈哥,我脚腕被啥舔了一下,滑腻腻!”
低头看,泥里若隐若现几条黑影,粗细如碗口,正蜿蜒游来。
“撤!”陈砚一声喝,四人拔腿。
烂泥吸力贼大,靴子一抬带起半斤泥,跑得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身后泥浪翻滚,像有条地龙翻身,咕噜声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前头出现硬地,四人连滚带爬扑上去。
陈砚回身甩出两张避瘴符,符火落入泥面,“嘭”地炸起两团绿焰,暂时逼退黑影。
众人瘫坐,大口喘,额头冷汗把符纸都浸湿。
阿木带着哭腔:“才刚进峡谷,就差点折俩跟斗,后面还咋走?”
陈砚拍他后脑:“怕啥,咱是凡人,命硬。”
说罢抬头看,雾色深处,一条石阶隐约蜿蜒,像有人拿巨剑劈山留的缝。
系统悄悄亮起:“发现通道,神识压制减弱一成。”
陈砚眯眼:石阶尽头,不知藏着活路,还是更大的锅。
火把将熄,雾墙翻滚。
石阶上方,忽有铁链拖地声,哗啦啦——
一下,又一下,像阎王催命。